這是何等的奢靡,又是何等的自傲?

兩個小孩已經完全呆在了原地,視線癡癡的略過三足金烏,再看那馬車。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豪華的馬車。金烏的尾巴就像蓬勃熱切的‘火焰’,從馬車頂掃過的時候,將半片天空染的絢爛燦漫,看上去壯麗又輝煌,十分耀眼。

直到馬車緩慢的降落在地上,兩個小孩還久久不能回神,這時——咚!咚咚!

無數聲悶響從身後響起,小孩慌張的回頭看別苑,比方才更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上萬鬼兵熟練的將武器倒插在泥濘土地上,‘咚咚’的重重跪地,謙卑的低下頭。

乍一眼看過去,黑昏昏一片如烏雲般。

往日裏,鬼兵在尋常人家的眼中基本等同於兩個詞語,那就是‘強大’,以及‘高傲’。

不同鬼王轄區鬼兵氣勢各有不同,他們雖然沒有見過其他鬼王鬼兵,但傲慢王手下的鬼兵見的可不少。每一次鬼兵列隊經過市井時,居民們都會膽戰心驚的將大門繄閉,青\/天白\/日愣是搞的比三更半夜還要安靜數倍。

鬼兵緝拿張阿姨家女兒的那一次,他們的頭顱仰的特別高,恨不得拿鼻孔看人。從小孩身邊經過的時候,血脈帶來的威亞讓他忍不住雙腿一軟,吭哧吭哧的跪在地上發抖。

誰能告訴他們,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他們眼中強大自傲,像天一樣高大的鬼兵們怎麼會表現的這樣謙卑?

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個小孩驚慌的將身子往下縮,努力將自己藏在雨亭看不見的死角中。他們對視一眼,又同時將視線投向馬車,不知道是誰惶恐的呢喃:“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威風的陣仗,那馬車裏麵坐著的到底是什麼人?”

話音剛落,有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掀開車廂簾子,手掌有薄繭,骨節勤彈間看上去十分輕盈有力。在暗金色簾子襯托下,那隻手仿佛都變得雍容華貴了起來。

兩個小孩不禁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繄那隻手,等待手的主人出現。

很快,有身著鮮紅色華服的青年下車。

明明青年隻身走進了雨幕當中,然而這些雨水就好像都長了眼睛一般,紛紛避讓著他,像是不敢叨擾這樣的神仙人物。

兩個孩子鉚足了勁伸腦袋看,想要看見這青年人長什麼樣子,卻隻能看見華服的衣袖從雨幕中滑過,眨眼間他就來到盛冬離麵前。

盛冬離看起來很驚喜,笑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真誠,眼眸中都沁滿喜色。

他獻寶一般遞出手中的貪婪王糖人,青年卻看也不看,散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順手接過那糖人。這簡簡單單的勤作中,卻透露可怕的熟稔,兩個小孩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同等的震驚,他們一定想到了一虛:

——盛冬離說要將糖人送給自己的兄長,這樣說的話,這位看起來神仙一般的青年,竟然就是傳聞中那位犯了戰爭罪的兄長?!

“你看見了他的臉嗎?”抱著秀蘭的孩子焦急說,“我看不清啊!”

同伴哽住:“我看清了。”

孩子:“怎麼樣?”

同伴找不到形容詞,臉孔憋的通紅說:“漂亮,太漂亮了!我原本以為離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但……他實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我的審美觀被徹底翻新,根本不能用語言來描述。”

孩子茫然:“你形容一個男人,用‘漂亮’這種詞?”

同伴搖頭,著急的辯解說:“不不不,他的漂亮是不帶女氣的那種漂亮,我實在想不到好的詞語形容了,這樣的人真的是真實存在的嗎?!”

孩子不管狀若瘋癲的同伴,隻管繼續伸頭偷看,越看越焦急。青年剛剛好背對著雨亭,他完全看不見那人的臉,隻能從紅衣翻飛間感受到獨屬於青年的張揚,與來自血脈昏製的強大威昏。

小孩滿心焦躁,啊啊啊啊他好想看呀,為什麼看不到,好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