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初臨(二)(1 / 2)

王遲衝著電話大吼了一通,把幾天來的彷徨、怨恨通通發泄出來。電話那邊王細毛一個勁的道歉,這裏那裏解釋原因。解釋完了又開玩笑:現在是你小子有事求我哩,怎麼好象是我在求你小子什麼事似的。又歎了口氣,說遇著你小子是沒有辦法了,要是換了別個.....。王遲亦笑了,他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問他換了別個便怎麼了?王細毛哼一聲說:“換了別個我早就摔電話了!”王遲掛了電話,仔細回味王細毛的話,笑一陣,又想一陣,忍不住又笑一陣。那小子的腦殼還是缺根筋,他摔了電話別人又不會肉痛,隻怕偷笑都來不及呢。

按照王細毛的指點,從廣州站坐空調快吧直達深圳。剛下車便瞧見他的身影了,都兩三年不見了,這小子還是一點兒都沒變,唯一算變了些的是身上的衣裳光鮮了些。在電話裏王遲雖然還敢對他指氣頤使的,但真正見了麵倒卻顯得有些拘束了,畢竟有兩三年沒見過麵了,電話裏還能保持相熟時的氣氛,真正見了境況又不同了。王細毛走上來要幫他提包,他手緊了緊,麵上的笑容有點僵,客氣的連說我自己就行。王細毛咦了一聲,說一句你小子還跟我客氣呀,不由分說就從王遲手裏搶過了包,王遲尷尬的笑笑,也由得他去了。

王細毛扛了包在前麵走,王遲拖著箱子在後麵跟著,他的步伐很快,快得王遲不得不間或小跑幾步才跟得上他。

走到站台邊,王細毛招手要了輛的士,先將包扔進後備箱裏,用幫著王遲把箱子放進去。拉著王遲上了車。

在來的時候,王遲曾經想象過無數種兩人見麵時的場景,老朋友了,讀高中的時候還一塊兒穿過一條褲衩呢!關係鐵到這份上了,一見麵就該衝他來上一拳,叫一聲“好你個小毛蛋呀,混得還不錯喲!”然後他也衝自己來一拳,說:你小子也差不到哪去呀!然後兩個人像高中時候那樣搭著肩一齊向前走。沒想到真正見了卻是這個樣子,他甚至想不出該和這最好的高中朋友說些什麼,他不是最要好的朋友麼?想是這麼想,可心裏還是覺得他在外麵多呆了幾年,和原來的他就有些不同了,和以前跟自己共一條褲衩的他就有些不同了。他也沉默著。

出租車七轉八拐,高聳的樓房漸漸減少,前麵一片平展的開闊地,綠草如茵,生機勃勃,蒼遠平曠。天空蔚藍,藍得透明,這點有點出王遲的意外,他沒想到這樣的工業區裏還有這樣蔚藍的天空,甚至S市的天空也比這裏的不上,但那裏的工業怎麼能跟這裏比呀,整個城市裏能在全國排得上號的也隻有一個卷煙廠,其餘的都不堪一提。

漸漸的王遲覺著應該說一些話,於是沒話找話說:“深圳的風景真好,連天空都是透明的。”又說:“地麵也真是幹淨,比廣州那邊有多少強多少,難怪擦皮鞋的都跑到廣州那邊去了,這邊一個也沒見。”王細毛說:“你現在不是才大三嗎?怎麼跑到這邊找我來了,現在就實習了嗎?”王遲向窗外手一指說:“瞧,那草坪綠得真可愛,真想跑上去翻個跟頭就好。”王細毛說:“你不願意說也就算了!”仰頭歎一口氣“其實每個人也有一點自己不願說出來的事情,你既然到了這裏,我就會盡我的心力來招待你。”王遲仿佛沒有聽見般,隻自顧自說:“在廣州那三天我可真是急呢!你小子電話又發神經般突然不通了,差點我就要跳河了。”王細毛被王遲這些不著邊的話氣的直喘氣,兩隻拳頭捏起來,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直恨不得跳起來將這兀自還賤賤笑著的小子掐死了。咬牙切齒著說:“你死了才好呢,老子跟你說東邊猴子,你跟老子道西邊簍子。”豎起身子,做出要動作的樣子。王遲連忙閃開身子,說別,別,忍不住嗬嗬笑起來,王細毛也跟著笑起來,拍著王遲肩膀說你小子呀。一個小小的玩笑,兩個人的關係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下了車王細毛付了司機三百塊錢,王遲心裏陡然一驚,這才意識到出租車跑了有一個多小時呢。那小子卻毫不在乎,好象三百塊錢對於他來說隻是撓個癢般。車走了王遲小聲的問:“從那兒到這裏沒有公交車麼?”王細毛說:“有的,難得等。”王遲嘴裏嘖嘖幾聲,像是不認識般重新上下打量他,“看樣子你小子真的發了哦。”他手甩一甩:“去,去,去,就你也來消遣我。不是為了接你麼,平時我自己可舍不得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