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想來是王捕頭的心腹,樊長玉進去後,他就一直在門口望風。
王捕頭見了樊長玉也沒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問:“你大伯……是不是你綁走的?”
樊長玉心說她一開始是這麽打算過,但後來有了其他法子,她壓根就沒動過這想法了啊,當即就搖了頭:“我怎會做出這等糊塗事。”
王捕頭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他也是想起樊長玉之前問過他,對簿公堂時樊大若沒出現會怎樣,才特地私下問她一句。
他壓低聲音道:“樊大走了何師爺的門路,就算用了這等法子,後邊他也會反咬你一口,一頂目無王法的帽子扣下來,下大獄都有可能。”
樊長玉說:“我知道的。”
衙門派人去尋樊大,都沒用王捕頭的人,其中意味已經很明顯了,王捕頭在這事上是半點幫不上忙的。
離開了值房,樊長玉繼續回公堂等,但足足半個時辰過去了,去尋樊大的衙役還是沒回來。
縣令等得不耐,命人去催,又過了半個時辰,衙役們才用擔架抬著個蓋了白布的人回來了。
樊大媳婦劉氏和樊家二老一路跟著,哭聲震天。
顯然那蓋著白布的人是樊大。
樊長玉麵露驚愕,樊大死了?
圍在縣衙門口的百姓也議論紛紛,目光不斷往樊長玉身上掃。
樊大欲圖謀她家產,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死了,任誰也忍不住多想。
“怎地就在對簿公堂這日死了?”
“樊大體壯如牛,尋常人想害他性命隻怕沒那般容易……”
樊長玉感受著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微微抿了抿唇,心頭同樣驚疑萬分。
誰殺的樊大?
她腦海裏下意識閃過幾日前言正說的了結樊大的話,不過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且不提言正傷勢加重,這幾日屋子都鮮少出,單是他已教她背熟了公堂上可能會用到的所有律例,就不可能對樊大下手。
再者,他隻是假入贅與自己,跟樊大無冤無仇的,壓根沒理由殺他。
縣令聽說原告樊大死了,官帽都沒戴穩就匆匆從耳房出來,胖得隻剩條小縫的眼裏露出驚駭之色,似沒料到一個分家產的案子,竟能演變成一樁命案:“這……這是怎麽回事?還有沒有王法了?”
前去尋樊大的一個捕快恭敬答話:“回大人的話,卑職等尋到樊大牛時,他已氣絕多時,身上有多處刀劍傷。”
縣令命人掀開蓋在樊大身上的白布,隻一眼就嚇得臉上的肥肉都直哆嗦,忙道:“傳仵作!”
樊大媳婦劉氏伏在樊大屍首旁險些哭得當場暈厥過去,看到樊長玉,整個人撲過來向她索命一般:“是不是你殺的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