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死寂後,人聲再次鼎沸起來,並且遠勝過先前的熱鬧。
“這新郎官長得可真俊呐!”
“我就說長玉那般好模樣的閨女,找的夫婿不可能差哪兒去!”
“先前誰說新郎官是個歪瓜裂棗的瘸子來著?這模樣比起宋硯差了?”
謝征拄著雙拐麵無表情穿過喧嚷的人群,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似覺著這群七嘴八舌的婦人太過吵嚷了些。
拐個彎進了樊家的大門,還在院子裏嗑瓜子拉家常的人瞧見他,不免也站起來看熱鬧,嘈雜的人聲裏議論得最多的便是誇讚他容貌的。
就連後廚幫忙備菜的幾個婦人,聽說新郎官長得頂頂俊俏,都沒忍住出來瞧上一瞧。
謝征強壓著眉宇間的那份不耐,一路被人圍觀著往正屋去拜堂。
他不經意往前方簷下掃了眼,瞧見了穿著一身跟他同色喜服,趁著沒人注意,在人群後把蓋頭挑起了一角偷偷往外瞧的樊長玉,視線原本已掠過了她,卻又突然倒了回去,頗有幾分詫異。
他知道她模樣不差,卻還是頭一回瞧見她上妝的樣子。
紅綢半掩下,那雙杏眸望著這邊,眼裏裏氤氳著笑意,腮邊抹了薄薄的胭脂,雖然那上胭脂的手法拙劣了些,卻還是不掩她好顏色,塗了口脂的唇不似平日裏那般寡淡,襯得香腮如雪,一眼瞧去隻覺明豔不可方物。
對方同他視線對上,一愣之後,似乎也反應過來這是自己成婚現場,連忙做賊心虛一般把蓋頭放了下去,規規矩矩站好。
明明是個美人胚子,但她的舉動……總是那般畫風清奇。
謝征被賓客們吵嚷聲鬧得心煩的那份不耐,突然就少了那麽一點。
這場大婚也不是一直都那麽無趣又冗雜。
他拄著拐進了正屋,全福太太將係著花球的紅綢一截遞給他,一截遞給了樊長玉。
主持婚儀的長者高唱:“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樊長玉蓋著蓋頭瞧不見,由趙大娘扶著朝外站好了,才跟著謝征一起對著天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她和謝征皆是父母雙亡,高堂上便隻放了牌位,二人對著牌位又是一拜。
“夫妻對拜——”
這一拜,樊長玉低頭的時候,恰好有風吹進來,險些吹飛她頭上的喜帕,她下意識伸手去拽,卻有一隻大手先她一步把喜帕按回了她頭上。
她用腳指頭都想象得到這畫麵肯定不怎麽好看。
賓客間已傳出了笑聲,“瞧瞧這新郎官,舍不得讓大家瞧新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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