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香站在穿衣鏡前,“這一下子真賺到了,真賺到了,真賺到了。”她狂喜交加地比試著衣服,試完這件試那件,每件都價格不菲,每件她都喜歡,每件都愛不釋手,哎呀,她高興的顛三倒四,“回頭,我非得找李淑芬吃頓飯不可,還給我臉子看?怎麼樣?”她喜形於色地問顏成:“哪件漂亮?”
顏成手裏興奮地擺弄他手裏的那套東西,那是譚東城特意買來孝敬他的雕刻刀具,他沒心思理會王淑香,敷衍答她,“哪件都好看,就是太貴了。這麼一件就要九千多塊,我看不值。”
王淑香不理他,試完衣服,又去試手袋。“十二萬,這麼一個手袋竟然這麼貴?”她是又驚又喜地。對著鏡子笑不攏嘴地,“挎在手上果然不一樣呢!這真叫奢侈品,有錢人的一塊手表比我們這棟房子都貴。”
“我看不出這東西和你那幾十塊錢的有什麼區別?”顏成說。
“你當然看不出來了。你能看出來,你就不叫顏成了。”王淑香眉飛色舞地在左照照,右照照,邊端詳鏡子裏的自己邊問西子,“怎麼都是給我買的,你買了什麼?”
“我沒買。”顏西子偎在沙發裏手裏拿個蘋果,邊吃邊說,“他說,譚東城的嶽母不能穿的太寒酸。我呢?現在穿的就很好看。”她臉色紅彤彤的,像她手裏的蘋果,她的表情都是初婚小媳婦的模樣,羞答答,幸福如今在她臉上已經無處不在了。“他本來想上樓來的,可是,他說,現在不是見家長的時候,我們想有個自己的空間,他說,上次對你不禮貌,希望你不要怪他。”
“上道。”王淑香眉開眼笑地,“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你告訴他,我不怪他了。”
顏成這邊看了看女兒,又放下那套刀具,頗有不放心地重複地問那句他已經問了不知多少遍的問題。“他怎麼這麼快就要和你在一起呢?他會不會哪天又改變主意了?”他越說越憂慮起來,盯著那套刀具,“這些有錢人,心思都難以讓人捉摸清楚。萬一,萬一。”
“別萬一了。”王淑香打斷他的話。“西子差麼?我女兒萬中無一,配他譚東城一點不虧,你怕,他把我們女兒甩了,他沒準心裏還怕我女兒把他甩了呢!那西子好好的和邢衛鋒見麵,他怎麼那麼巧就過去?他肯定盯著我們呢!男人就這樣,你在他身邊,他不覺得你有多好,你有人惦記了,他才稀罕起來。”
“是麼?”顏成應了一聲,又拿起那套刀具,不管怎麼說,還是有點不放心是真的。想想,這變化似乎真的快了點,這還沒幾天呢,人就突然間回來,提著大袋小袋,滿臉神采飛揚,抱著他的脖子,在那嬌嗔幸福地急著說:“爸,我愛他,我真的愛他,祝福我吧!”
做男人的,沒女人那麼感性,總會從那表麵的現象裏琢磨出點深刻的東西來。不管怎麼說,不到結婚那一天,始終不讓人放心呢!不對,即使結了婚,也讓人不放心呢!
窗口有喇叭的聲音按起來,他的心思被打亂,看見西子彈簧般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奔進房間裏,幾乎是立刻就拿了個箱子出來。她提著箱子滿臉緋紅地在那兒,期期艾艾,難以啟齒地,“爸,媽,我隔兩天就會回來的。”
“西子,”顏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女兒到了這個年齡,想做什麼,他根本阻止不了。可是,不說點什麼,就這麼把人放出去,任由她留在外麵,又覺得太過於縱容,妄為父母之責任二字,“這樣搬出去,是不是不太好?你整天不回家,鄰居也會說閑話的,這麼著,他會吃定了你的。”
顏西子放下箱子,她那麼乖那麼乖地投到了顏成的懷裏。她摟著父親的脖子,“爸,家是什麼,是我們受了傷回來療傷,走累了回來休息的地方?現在,讓我出去飛吧!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受傷,會不會累的想要回來?我想,我不出去,永遠都不知道結果。現在,我隻告訴你,我相信他。那麼,請你也相信我吧!”
顏成無言以對了,他的小女兒長出了翅膀,蠢蠢欲動想要到外麵去飛翔,她不知道外麵有多凶險,人心有多叵測,可是,正如她所說的,她不出去,永遠都不會知道結果。一時間,他無所適從,既擔憂難舍又無奈茫然,隻得寄希望,她能遇到個好人。隻希望,那個譚東城真如她所說,是值得信任的。
王淑香也好像嫁女兒一般,笑容從臉上斂去了。她去摸摸她小女兒的頭發,頭一次這麼感性地,“別那麼傻,別那麼義氣用事,別讓自己太吃虧,有什麼事,跟媽說,你最信任的隻應該是我們。”
“行了,”顏成故作輕快地放鬆口氣,又去拿那刀具,“又不是走多遠,沒兩步的距離,還怕見不到女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