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東城的車停在樓門口。看見顏西子從樓道裏出來上了車,他邊把車發起來,邊側頭看她。“怎麼又眼淚汪汪的了?他們不讓你出來?我買了那麼多東西,都沒買通他們?”
顏西子努努嘴,往樓上看過去,“才不是,他們好像嫁女兒似的。舍不得呢!”
譚東城笑笑,“人都這樣,在身邊不覺得好,離開了,才發覺少了什麼似的。”
她偷眼瞄他,“他們主要是對你不放心,覺得你反複無常。”
“你要清楚什麼是慎重,什麼是草率,張嘴就來的人,你信麼?”
她聽的臉色好看起來,“我們要去哪?”
“領你見兩個人,”他說。看了看她的裝扮。不知道,她這身打扮是不是太隨便,太簡單了?可是,這好像又是她的風格呢!牛仔褲,平底鞋,附和她無拘無束的性格。她實在不像是一個已經二十三歲的女孩子,倒像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
他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似乎都是灰不溜秋的,看樣子,自慚形穢的應該是他呢?好像平白就比她老了那麼多。
她注意到了他的眼光,敏感地問:“見的是什麼人?不會是你的父母吧!”她有些慌了神,“為什麼你不見我父母,要讓我見你父母?”
“不是,”他簡單地說,望著車前窗。冬季,天黑的真早,還不到六點鍾的時間,似乎就快黑了,路邊,有車燈亮了起來,透過玻璃窗深淺不明地折射在他的臉上,在他的瞳仁裏發著幽幽的光,“不是他們。”他說。
哦,她鬆了口氣,隻要不是他的父母,其他人都無所謂,但是,看他那樣子,倒有些緊張兮兮的呢!管他呢?隻要不是他父母。那就沒什麼可怕的。她坐好了,望著他,再望著窗外的街道和路燈,心裏唱著歌,不管怎麼樣,他開始給她介紹朋友了,她開始正式走近了他的生活,她開始真正擁有他了麼?
同一時間,許橈陽和寧可兒心急如焚地等在火鍋店裏。包房在裏間,看不到外麵場景,可兒心裏有些癢癢,忍耐不住,就隔幾分鍾起身到門口的地方望望。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人多起來。門口,車來車往,就是不見譚東城那輛。“怎麼還沒到呢!”她嘀咕道。
“坐下吧!”許橈陽說:“怎麼好像你比誰都緊張呢!又不是您兒子娶媳婦?”
可兒嗔了他一眼,“這是什麼話?”她心裏有幾分熱切,幾分激動的情緒,沒有避著許橈陽,全表現在臉上。不管怎麼說,他有了心儀的人,有了歸宿,這好像去除了她心裏的一塊症結,可以帶著來見他們的一定錯不了。
她心裏有份如釋重負的輕鬆感,許久以來一直壓在心頭的那份陰霾這會兒化開,同時,她這會兒的心也懸了起來,有份難解的好奇和緊張。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可以配上他的?這個女孩子是他真正真心的,還是用來敷衍他們的?
是的,她可以肯定,他會有這種想法。否則,他不會把人一次次領到金陽去?她心裏五味雜陳,有些亂糟糟的。或者,也不是,如果他要敷衍他們,他早就把人領來了,根本沒必要等到現在。
“行了,”許橈陽了解地拍拍她的手,“你別這麼緊張,你這麼緊張,你會把對方都弄的緊張了。大家就是吃頓飯,僅僅是吃頓飯,沒有任何目的的一頓飯,記住了。”
“嗯,”可兒點點頭,僅僅是吃一頓!是的,僅僅是吃一頓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等著這個人等了多久,等了這頓飯又等了多久?譚東城,她的至親,她那麼希望他好,希望他能夠找到屬於他的那一半,希望他能夠幸福,相信這個世界上絕不會有人比她更有這份盼望和期待了。
門被敲了兩聲,然後推開了。譚東城拉開了房門,沒有立即進來,他隨後將一個女孩拉到門口。可兒和許橈陽同時站了起來。他們在望過去門口的那一眼,便深切地體會到了什麼是如釋重負那四個字。
怎麼樣的一個女孩?清麗的像朵花,沒著脂粉,未施粉黛,簡單再簡單的裝扮,平常再平常的衣著,可是,站在那兒,亭亭玉立,楚楚動人。
可兒已經耐不住了,她熱情的衝過去,友好地拉起顏西子的手,近距離地注視著她,跟著,興奮而由衷地驚呼起來,“西子,我可以叫你西子麼?我哥說,你比我還小兩個多月,你長得真漂亮,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