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東城站在窗口的地方,邊抽煙邊望著下麵的街道。快過年了,大街上,沒有了車水馬龍的熱鬧場景,似乎比平日冷清了不少。
許是年齡的原因,這兩來,他怕過年了,怕逢年假日時候的應酬。每每外麵的場景越熱鬧,一個人的時候,孤寂的滋味就會更加明顯。
房間裏有種特別的冷,他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總覺得今年的暖氣不夠往年好,都說是暖冬來著,走到哪裏,都覺得那份溫暖不足以附體,尤其,更深人靜的時候,他常常會睡到一半醒過來,而不知為什麼,隻要醒過來,就再難入睡。似乎一個人的時候,那床就顯得特別的大。
他再抽了兩口煙,煙圈撲到玻璃窗上,在上麵化開,視線由朦朧變的清晰,再由清晰變得模糊。他就在這周而複始的轉圜中陷入了一種矛盾的掙紮的思緒裏。而隨著這種混亂的情緒,有個細線開始一點點抽動他的神經,牽扯得他心髒猝然驚跳。他竟然開始想她。畢竟他們有過那麼多次肌膚之親,畢竟,他們曾在一張床上纏綿過,畢竟,她是第一次,多麼珍貴的第一次。
蔣奇敲門而進,聲音打破了這房間裏的那份寂靜。“想好了麼?如果沒想好,報告給你一個好消息,有人給顏西子介紹了一個男朋友。兩人現在正在離我們這不遠的藍頓見麵。”他已經走到了譚東城麵前,麵露笑容,“知道顏西子見麵的那男的是誰麼?”他笑的古怪,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裏擠出來,“邢衛鋒。你妹夫的老友。”
譚東城轉頭看他,“邢衛鋒?”
“沒錯,不知道是什麼人給他們牽線搭橋的?他們現在正在用餐,”蔣奇抬表看了看時間,“他們剛到,估計現在開吃了?”
譚東城狐疑地上下瞧著他,“你怎麼知道?”他收了臉色,重新轉回頭去望著窗外,靜靜地說:“少來這套,你又不是千裏眼,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你先別管,”蔣奇說,“我就奇了怪了。誰逼著你娶她啦,結婚還有離婚的呢!你就處個男女朋友有這麼難為的麼?不行,你就分唄,幹嘛在這幹挺著?非得把自己憋的滿臉長青春痘,好歹,那還是個幹淨的呢!比你在外麵找的那些強吧!”他再看了眼譚東城,“你丫真軸,沒見你這樣的,我可告訴你了,消息我給你打探出來了。那邢衛鋒可和別人不一樣,人家也是要貌有貌,要錢有錢。論級別,全北京城的鑽石王老五,他肯定沒離你多遠。何況,對方可比你懂女人心思多了,藍頓?那是什麼地方?浪漫又有情調,我要是女的,選他也不選你,你再在這想東想西的,等邢衛鋒真把顏西子弄成了二手貨,到時候,你想搶都搶不回來。”
譚東城猛抽了兩口煙,有些氣不順地盯著外麵,“這才沒幾天呢!她就開始相親了,你說,我該有什麼想法?”
蔣奇啼笑皆非地,“你一竿子把人撂倒底了,你還不允許人家找下家啊!你真行。”他深瞄了譚東城一眼,作勢往外走。“行了,我不管了,我還得忙我正事呢!你就在這繼續想,想到一把年紀了,老的你看不上,年輕的,你每天都得逗她玩,就怕你到時候有這心沒這體力了。”
“你他媽的,”譚東城不怒反笑地罵了一句,“誰他媽沒體力,我到多大時候都行。”他終於長長吐了口氣,回身按滅了煙頭在煙盅裏,撈起椅背上大衣,邊穿邊去看蔣奇,“突然想換口味了,吃牛排吧!”
蔣奇停住了腳步,展顏一笑,“沒錯,藍頓正好。”
藍頓裏,顏西子規規矩矩地坐在那兒,有點手足無措,有點坐立不安,整張臉都快被對麵的目光烤化了。她左右不是,終於,正經瞅著那人,“你看什麼呢?看了半天了,你能說句話麼?不行拉倒。”
邢衛鋒一笑,“沒有,你比照片上漂亮多了。我想看看,你哪塊是做的?因為,真正人的五官絕對不會長的這麼標準。”
“那你看出來了麼?”
“我看來看去,覺得你哪塊都不是真的,簡直是巧奪天工,上天最完美的傑作。”
“行了啊!別變相誇了。”顏西子去品茶,心裏微微升起份虛榮和滿足來。不管對方是不是誇的誇張,到底沒有哪個女人能拒絕這份稱讚。
她多看了一眼對方。邢衛鋒,有極好的相貌,優越的家世,這樣的男人即使打著燈籠都難找,如果不是李阿姨的老公搭上對方的線。相信這個運氣絕不會落到她的頭上。最重要的是,對方是許橈陽的老友,是許橈陽的老友,就很可能認識他。這是怎樣的一個小圈子?她在幹什麼?她何苦要來攪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