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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橈陽雙手疊在腦後躺在草地上,興致勃勃地看著那在半空中飛揚的風箏線。風箏線的那一端,可兒高高揚著頭,手裏轉著風箏盤,嘴裏哼著不知是什麼歌,長發在風中翻飛,紫色的裙子被風掠起,像草地上的花。陽光把她那張小臉照的發亮而迷人。
他癡癡看了一會兒,心滿意足地轉過了頭,仰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在他頭頂移動,陽光從那雲層後麵照過來,照的他眼睛刺痛。他微微閉上了眼,意識開始一點點渙散……
曠野裏,幽幽飄過一串奇怪的音符。他被那聲音驚醒,睜開了眼。四周不見人影,草地上,蝴蝶的風箏跌落在那,連著的那風箏的線斷在一邊。他心頭一沉,從草地上跳起來。漭漭原野,萬籟俱寂,靜的嚇人。他大驚失色,扯脖子喊:“可兒,可兒。”“許橈陽,我走了。”有個聲音那麼遙遠,那麼清冷地從雲層中漫過去,帶著空曠的回音長長久久地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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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橈陽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驀然睜開了眼。窗欞的地方,太陽已經升起。房間裏的光線溫溫暖暖地塞著各個角落。他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原來是做夢。幸好是在做夢。他心有餘悸地俯眼看向旁邊
。
可兒偎在他的臂彎裏,臉靠著他的胸口,正睜著一雙大眼睛,清醒地看著他。與他的目光接上,她輕聲問:“做惡夢了麼?”他點點頭,伸胳膊把她攬過去,把臉貼向她頭頂的地方,“夢見我們去放風箏,我睡著了,睜開眼,你不見了。”他說。去吻她的耳鬢,“我很少做惡夢,這是第一次。”
她沉默著靠緊了他的胸口。他側過身,麵她而臥,他們對視著。“我愛你,可兒。”他說,“別離開我,不論你怎麼怨我,你可以懲罰我,隻要你高興,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隻要你不離開我。”
她咬緊嘴唇,注視著他,沒說話。她的眼神在他眉目間逡巡。看了一會兒,她伸手去摸他的眉目,手指從他的眉往下沿著鼻子滑落,描摹著他的輪廓。好久,她才輕聲說話。“許橈陽,你真帥,你是我見到最帥的男人。”
他受寵若驚地一怔,心口立即溫暖了起來,“你昨晚做的肯定不是噩夢,大清早起來,就說的這麼好聽。”他把臉向她的貼過去,找到她嘴唇的地方輕輕啄了兩下。“我被嚇出一頭冷汗,你信麼?”他拉著她的手放到他的額頭上。她一瞬不瞬地瞅著他,眼睛烏黑,睫毛微顫,眼球上泛著淚光。“那我真有一天不見了,你會想我麼?”
“我不會讓你離開。”他不假思索地說,伸手去撥弄她的睫毛,隨即補充。“我要像一隻跟屁蟲一樣跟著你。”他把她的手從額頭上拿下來,放到了他的下身。晨起膨脹的某物瞬間硬的像塊烙鐵。
“我愛你,”他把她的臉扳正,從上到下地看著,“我錯了,我用我這一輩子對你的好來彌補這個錯。相信我。”看她仍然一動不動靜靜地望著他不說話,他眼裏閃過一絲狼狽的熱情,低歎一聲,他把頭埋了下去,哽聲低語:“可兒,求你了,別這麼看著我,你這樣的眼光讓我無地自容,我知道,我現在在你麵前已經失去了誠信,我無話可說,我隻想讓你原諒我,原諒我。”他再繼續說:“原諒我。原諒我,”他一連重複了無數個,然後,他吻向了她。
他的動作少有的小心翼翼,少有的討好。她沒掙紮,沒反抗,身子柔順的像塊橡皮泥,任他吻著,任他親著,任他想弄哪弄哪,任他隨心所欲地改變著她身體的角度和形狀。在他進入她身體的那個瞬間,她卻再也忍不住,眼淚悄悄灑了出來。
出租車停在院門口的時候,寧雪正往外送一個身材微胖,個子矮小的中年男人。出了房門,那男人還一步兩回頭地重複著說了一個時辰的話。“你好好考慮考慮,寧雪,可兒現在已經長大了,馬上就嫁人了,你不能就這麼過一輩子是麼?嫁給我,你可以跟我吃香的喝辣的,想過什麼日子就過什麼日子。”
寧雪往外推著他,嘴裏敷衍地說:“行了,行了,我都跟你說了,我下半輩子也不嫁人了,我有女兒,我誰也不指望。”男人腳步踉踉蹌蹌地往前走,還不死心地回頭。“女兒到底不同兒子,是不是?你到人家怎麼著也是理不直氣不壯的。”“我不介意,我女婿好。”“那,那也不合適啊!”
可兒及時地出現在了大門口。寧雪怔了一下,喜出望外地驚呼出聲。“你怎麼回來了?”她伸脖子向外看。“橈陽回來了麼?”那男人看見可兒,有些發窘地笑笑,”可兒回來了啊!”他身子向門外的地方移過去,回頭衝寧雪訕訕招招手,“回頭再聊,回頭再聊。反正,我十五以後再走呢!”
可兒看著他走開,回頭問寧雪。“媽,王滿又來幹什麼?”寧雪不以為然地過來拉住她手,接過她手裏的袋子。“他能來幹什麼?”她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了,滿心歡喜地問:“你怎麼回來了?事先不打個電話?”隨即,她的笑容就止住了。狐疑地盯著可兒端詳了一會兒,“怎麼了?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