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韶華的聲音更低沉,“她很不好。”
鍾夏夜隻醒過一次,之後身體的各項指標越來越低,現在全靠藥物維持,“醫生的意思是,她的各項器官正在慢慢衰竭。”
蘇吟一時哽咽,不知該說什麽。
生活似乎真的不會再好起來,就像外麵的連雨天,她小時候時常害怕,怕天再也不會亮。
尤其是雨天,哪怕白晝,也是昏暗的。
等午後,天更是陰沉得嚇人,黑夜的雨幕仿佛可以吞噬所有。
蘇吟擦擦眼角,“那……”她想說那怎麽辦?
黎韶華似乎知道,勉強擠出一個笑意的聲音,“我也想開了,能陪她走完最後的時間,也挺好的。”
人啊,哪有一開始就能笑對人生的?
不過是經歷過太多的悲傷,不得已而為之。
即便哭泣,也無法從死神手裏搶回鍾夏夜的命。
“我不想讓她聽見我哭,我想她開開心心地走。”活著的人,也是被留下的人,自然也是要獨自承受苦痛的人。
“恩,清伊不能去看您,您照顧好自己,我這邊得陪著她。”蘇吟勸黎韶華別折騰,“就時刻陪在鍾夏夜身邊吧。”
最近案子推進,薛高朋和武鋼提前打招呼,先不用驚動江知意和岑清伊,他會挑合適的時間去說。
武鋼也沒心思跟她們彙報,“該保密的保密。”
薛高朋嘴上沒說,心裏想的是:保密個屁,人家全程參與,比你知道的都多。
費慧竹態度始終不冷不熱,最近開始變得寡言。
許光偉的傷勢在陸迦的照顧下,慢慢恢復,廉程和許東晟今天陸續都過來了。
廉程進門,許光偉幾乎全程沒反應。
房門緊閉,病房裏隻有兩個人,廉程失望地望著床上的人,良久深吸口氣,痛心道:“你為什麽不聽話呢?”
許光偉佝僂著背,笑得被子跟著身體一起抖,他還不夠聽話嗎?
“你還能笑出來?”廉程慍怒,“你知不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麽?”
許光偉毫無反應,廉程猛地掀開他的被子,抬手扳過他的肩膀,壓抑地問:“我最後問你一次,我幫你安排,你出國,再也別回來,你去不去?”
許光偉像是沒聽見,不看她一眼,廉程定定地望著他幾秒,失望道:“你的人生,徹底被你毀了,你放棄這次機會,就再也沒機會翻身了,你為什麽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
許光偉低垂的眸光揚起,諷刺地問:“苦心?”
許光偉扯過被子,背對著廉程,冷笑道:“別在我身上費苦心了,還是想想你自己怎麽翻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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