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善(2 / 3)

透明的體液和殷紅的血濺了他一身,那頭赤鐵蚊趴在院內尚未死絕,後方嗡嗡聲就躥了起來,兩隻更為壯碩的赤鐵蚊飛過院牆撲了下來,黃知羽身形朝後連退五步,如靈巧的小蛇般躲過兩道鋒利的口器,右手不停地朝兩隻赤鐵蚊戳點,十三道索命指打出去,兩隻赤鐵蚊渾身多了七八個洞,匍匐在院中掙紮著想要吃一口黃知羽的血肉。

四隻赤鐵蚊死在院中,其後的嗡嗡聲還在遠處,貌似這四隻赤鐵蚊突破了金剛門的防線,半途遇上了逃命的林斷文,就跟著慌不擇路的林斷文撲殺了過來,黃知羽把重劍當砍刀使,給四隻赤鐵蚊都補了一劍,斬斷它們的腦袋,再接連抓起蚊子的屍體,朝著西方的天空扔去。

眼巴巴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關上院門,滿身粘液血跡地走回來,陳訓、冷秀和林斷文都好半晌沒有合攏大張著的嘴,黃知羽進屋,將門掩上,抱著那柄黑漆漆的中間坐在門口堵住,兩口子連忙摸上來,掏出抹布手絹為他擦拭滿頭滿身的汙穢。

林斷文蹲在炕下,不敢過來,好半晌擦拭地差不多了,陳訓才壓低聲音道:

“好小子,你到底學了幾成楊尊傳下來的本事?”

“三成左右。”

“我就知道!”

冷秀一巴掌拍在兒子的肩頭,也不知是哭還是笑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天才,不過以後可不能暴露了,楊尊畢竟是血樓餘孽,上了皇榜的欽犯,若是讓人知曉他傳你武藝......”

“我曉得的。”

於是兩口子齊齊回頭朝著一臉惶恐的林斷文看來,林斷文立馬跪在地上磕頭道:

“小生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今日之事,小生,小生從未來過陳家......嗚嗚!”

一粒漆黑的藥丸遞了過來,林斷文看向伸手的陳訓,驚恐地繼續磕頭,淚眼婆娑地賭咒發誓道:

“陳兄,陳兄,小生畢竟是羽兒的師傅啊,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做啊!”

“少廢話,此乃陳家獨門焚心丸,五日需服一枚我陳家獨門解藥,否則便烈焰焚心,由內而外自焚而死。”

“陳兄,不必如此,真不必如此,我對天發誓,絕不敢......”

陳訓上前,強硬地掰開林斷文的牙關,將焚心丸送了進去,林斷文跪在那裏不斷地摳嗓子眼,除了酸水什麼都吐不出來,陳訓給了冷秀一個眼色,冷秀上前溫言道:

“夫子是羽兒師傅,陳家自當要孝敬的,北廂不是一直空著嗎,明日老陳去與知客說說,租下讓夫子居住,也省的日日奔走,徒費腳力,夫子日後吃食便與我家一處,也不會少了夫子愛的老酒好肉。”

林斷文認命地點了點頭,他算是看清陳家人了,這兩口子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旦觸及他們的底線,什麼辣手都能使出來。

是夜,赤鐵蚊肆虐蘇山縣,金剛門大大小小的和尚齊上陣,被嚴令躲在家中避難的老百姓隻能隔牆聽著外麵的喊殺聲和嗡嗡嗡的亂叫聲,小沙彌們揮舞著戒刀長棍組成陣型也堵不住那成千上萬的赤鐵蚊,大和尚們追著飄忽不定的蚊子殺又能殺得了幾個,赤鐵蚊不斷突破金剛門的防線,湧入蘇山縣的民宅中吸血,不斷有人被赤鐵蚊挑在口器上扔出宅邸,更有年紀不大的孩童被吸食地卷縮起來,如難看的布偶被人揉搓成了一團。

整個蘇山縣到處都是哀嚎哭泣和嗡嗡亂叫,直到明火執仗的魔鬼們與聖境山趕到,那損失一半的赤鐵蚊才嗡嗡叫著朝鬼門關那邊飛走。

金剛門損失了六十七名入品的灰袍僧及三十一個黑袍沙彌,看著那些蒙了白布,被床板抬回各家的基層弟子,看著那些哭天搶地的下院百姓,黃知羽再一次感覺到了“炮灰”一詞的真實含義。

而此時,據此不過二十五裏的建章鎮城門口來了一行打著黑色角旗的冗長車隊,守在南門的兵卒望著領頭馬匹上的漂亮女子發呆,那女子行到近前,翻身下馬,拱手道:

“白雲一脈途經貴寶地補給些糧秣淨水,還望軍爺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