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若芋頭也是喜歡我的呢?若他不會忘了我呢?”尉天不相信劉天賜會變,他把他的東西都保存的好好的,他的夜行衣,他給他買的零嘴,他身上的巾帕……他不相信自己會和那個泥娃娃一樣,有一天會被劉天賜丟到一旁,再也不看。
“尉天,我們誰都無法預測今後的事,可芋頭……我卻不能不考慮他今後的事。也許芋頭永遠不會忘了你,也許芋頭會喜歡上你。可尉天,芋頭很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回應你,他永遠無法懂得情愛。和芋頭在一起,你不會擁有正常的家,芋頭不能與你交心,不能為你解憂,不能……為你留下子嗣。尉天,也許你自信會愛芋頭一輩子,但我卻要考慮,十年或二十年之後,你會不會厭倦,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嫌棄芋頭。”
“國公,我怎會……”尉天急了,誰都不能這麼想他,哪怕是這個人。
“尉天,我相信無論你對芋頭的心如何,你都會疼他一輩子,但不管是哪種結果,苦的都是你。而我不能不考慮這些可能,尤其是對你。”白桑韻轉過身,無法看尉天失望的眼神,“尉天,你是個好孩子。所有我更不能讓你今後承受這些你原本可以避開的痛苦,就像……我的孫子。”
尉天瞪大了眼睛,他想了無數的可能,卻沒想到白桑韻拒絕的原因是出自對他的考慮。尉天的心酸酸的,又暖暖的,可他卻無法說出感激的話。
“尉天,當年是我的疏忽讓芋頭變成這樣。”白桑韻的口吻變得很輕,好像是在對自己說,“可是韻崢他們卻把這份過錯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更把這份過錯延續到了饕兒的身上。自饕兒懂事起,他就被不斷的教導要照顧他的小皇叔,要為他的父親贖罪。饕兒兩歲起就不再笑了,芋頭的事對他來說比任何事都重要。作為太子,他不僅要做到父輩的期許,還要把小皇叔所有的事都扛在肩上,那孩子……承受的遠遠超過了他該承受的。”
白桑韻不僅放不下劉天賜和尉天,同樣放不下最讓他心疼的長孫。轉身,白桑韻嚴肅地說:“尉天,拋開所有的顧慮不談,如果我現在同意你和芋頭在一起,那饕兒操心的事就又多了一件。當他知道芋頭和你在一起之後,馬上從幾千裏以外的地方趕到芋頭身邊,不顧他染著風寒的身子。他怕芋頭被騙,怕芋頭給人欺負。若不是我寫信給他,讓他放心把芋頭交給你照顧,他會親自帶著芋頭去闖蕩江湖,陪他高興。可即便這樣,他仍是守在芋頭看不到的地方。後來出了……饕兒不僅親自去查此事,更要分心照顧芋頭,還要處理朝中之事……可他才剛剛十五……”白桑韻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些,走到尉天身邊坐下,語重心長的說,“尉天,芋頭受驚這件事讓饕兒非常自責,他認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小皇叔,也認為其他人更無法保護好小皇叔。尉天,不管是對你還是對饕兒,我都無法把芋頭交給你。芋頭是我的責任,你和饕兒,都應該有你們各自正常的生活。你,要有正常的家,而饕兒也該放下芋頭這個包袱。”拍拍尉天,見他已沒之前那般激動,白桑韻知道他聽進了自己的話。
尉天站起身,再次鄭重地跪下向白桑韻行大禮,“謝謝國公為草民如此費心。”
“快起來,”把尉天扶起來,白桑韻站著,抬頭看著這個寡言嚴肅的孩子,慈愛地說,“尉天,若你今後找到合適自己的女子,我會讓皇上為你賜婚。”
尉天搖了搖頭,後退兩步,對白桑韻鞠躬,然後開口:“國公,能否與草民打一個賭。若草民贏了,國公把芋頭交給草民,草民會讓太子不再為芋頭操心;若草民輸了,草民心甘情願地離開芋頭,隻當自己多了個弟弟,草民會尋找適合自己的女子成婚生子。”
白桑韻並不想答應,可尉天堅定地看著他,眼裏是祈求,白桑韻道:“若輸了,你真的能放下芋頭,重新開始嗎?”情字一事,最是傷人。
尉天點頭,“既然輸了,那就心服口服,草民又何必給自己和國公帶來不必要的困擾。”他必須賭,賭一個機會,一個可能。
“求國公答應草民的要求,同草民賭一次。”見白桑韻不想同意,尉天的雙眸充血。
白桑韻搖搖頭,在尉天絕望地看著他時,白桑韻微微一笑,“說說你要如何賭吧。”他也想讓自己的兒子幸福,包括麵前的這個孩子。
尉天渾身發顫,絕處逢生的他拚命壓製心中的激動,當真田處的翻騰平息之後,尉天緩緩說出他的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