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長安之後,以長安為根本,聯合洛陽楊奉,發展壯大,爾後聯合其它諸侯,以兵鋒逼迫曹操送天子歸都,這是關平徐晃等人知曹操欲挾天子都許後,與楊修一起定下的策略。
關平說完,滿懷希望的看著賈詡,隻想得到這個關平心中第一謀士的肯定,卻沒想到賈詡沉吟一下,說道:“此論對他人極好,但對主公,卻非上上之選,僅可做為轉寰之地。”
關平沒想到賈詡對自己的計劃如此評價,問道:“拒守關中,前有東都之緩衝、潼關之險固,後有關中平原之糧倉,高祖因此而興,先生為何說非上上之選?”
賈詡說道:“主公少慮者一:士族。正因為高祖起於關中,關中乃成士家大族之根本,久為士族所盤踞。董卓兵力何其強盛?如今卻死於非命,雖雲死於王允之計、呂布之手,實則掣肘於士族。董卓在朝時,每命一地之守,一城之將,受命之人,一旦到任,即起兵反對董卓,何也?”
關平已經明白賈詡所指,那就是這些士家大族,不會任由一個寒門出身之人來統治他們。再聽賈詡言道:“況主公欲消除寒、士兩族之別,更為關中士人之敵,若此,主公焉能久處關中?”
關平心情沉重,賈詡一番話,說出了以前自己所沒有考慮到的東西,忙轉身取出大漢域圖,攤於幾上,問賈詡道:“若如先生所言,何地可為我之根本?”
賈詡看著大漢域圖,沉思片刻,說道:“荊、蜀兩地,皆可。”
賈詡指著荊州說道:“荊州外帶江漢,內阻山陵,有金城之固,沃野千裏,百姓殷富,據而有之,實王霸之資。”
說完又指著蜀地道:“蜀為西郡,又名益州,戶口百萬,民廣財富,更兼山高水險,易守難攻。荊州劉表、益州劉璋,皆虛有其名之輩,以主公之才略,據李傕之降兵,以長安為跳板,或攻荊州,或取巴蜀,皆由主公。”
長久以來,賈詡長於陰謀算計,為身邊之人所不喜,顛沛流離,這時得關平信賴,言聽計從,一展胸中所學,乃為關平謀計道:“自中平元年,天下大亂,中原之士家大族,多有南徙至荊、益兩地,與兩地本生士族,衝突不止,主公若據此兩地,更可挑激衝突,從中取利,然後實現主公之願:合寒、士族為一。”
說到這裏,賈詡笑到:“到那時,主公以荊蜀為根基,率荊、蜀之兵,間道取關中,縱是關中之士不服,可盡屠之,再據守關中,則主公之誌可展。”
關平聽了賈詡的謀劃,不由得冷汗直流,心說這“毒士”之名,真是名副其實,為實現自己之目標,不惜大開殺戒。不過,也唯有如此,才能實現自己合天下為一族之願望吧,畢竟自己記憶中,由晉至隋,經由多次大亂,至唐朝中期時寒、士之分,才算消融,自己原來的設想,確是過於幼稚。
當然,關平記憶中的寒、士之別的消融,乃是自發進行的,曆時自然會長,若是有人主動的去引導,經曆的時間,應當會短上許多。隻是,這一切,都是要有絕對的實力,關平現在的力量,還是過於渺小。
力量雖然渺小,卻還要先做出謀劃才行。
賈詡見關平沉吟不覺,以為關平不喜自己謀劃過於毒辣,欲張口再勸:“主公,詡之計……”關平伸手止住賈詡,說道:“關平知道先生之意,欲待大治,必要大亂,破而後立的道理,平理會得,隻是……”
“治世之本,唯在得才,能安天下者,惟在用得賢才。”關平說到這裏,沉吟一下,說道:“隻是智能才幹之士,多為讀書之人,而讀書之人,又多出自士族,我們卻要使士、寒歸一,若此,當以何法,才能使這些人歸我所用呢?”
關平提出這個問題,卻不是賈詡一下子就能解決的。賈詡之所長者,乃是陰謀算計,這招賢納士,卻非賈詡所長。關平忽的想起那道密旨,想起自己攝政將軍的名號,若再能得天子支持,這大義上……
兩人正在低頭沉思,帳外腳步聲傳來,隨後杜長的聲音響起:“關帥,郭司馬和牛校尉來了。”
關平賈詡兩人抬頭對視一眼,都是輕輕搖了搖頭,關平知道現在對郭淮等人說這些話的時機,還未成熟,輕輕點頭,對杜長說道:“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