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牛金二人進得帳中坐定,關平沉聲對二人說道:“今晨長安城中有人越城出降,獻書說欲今夜大開城門,迎我軍入城,攻下長安,就在今夜。”
關平話音甫落,牛金喜道:“果真有這等好事?圍城至今,隻是每日城下大罵,不曾交兵一次,將軍令軍昨夜射了一通箭,今日長安就降了。將軍真的好手段。”
關平笑笑,方欲說話,郭淮問關平道:“定國已確認,那傳書之人非詐降賺我軍士?”
關平心說還是郭淮謹慎,點頭道:“伯濟放心,傳書之人,就在營中,且為德祖舊識。”
郭淮說道:“雖是如此,也要小心為上。以淮之見,今夜當兵分兩路,一路趁夜伏於城門下,一路伏於城外。若城中之人果真投降,可順利取城。若是有詐,城外伏兵亦可照應。”
賈詡聽到郭淮計議,心中暗讚,主公確有識人之明,這郭淮雖是年少,卻甚是穩重機警,分兵兩路,安排的甚是妥當。
關平聽了郭淮之話,點頭說道:“就依伯濟所言。今夜徐將軍與伯濟各引步軍兩千伏於城門兩側,若見城門大開,兩路兵一起殺入城中。我與牛金引著三千騎兵,遊戈在外,隨時接應。”
郭淮牛金二人起身領命。關平伸手令兩人坐下,說道:“攻入城中之後,我會請徐將軍帶兵,去搶占兵械庫,而伯濟你與牛金二人,則要引兵,招降納叛!至於城中士民,暫且放在一邊。”
牛金向來唯關平馬首是瞻,聽完關平命令,毫不猶豫,點頭答應。郭淮卻皺眉道:“定國平叛之後,若以長安為根本,當以安定長安,收取民望為第一要務,隻忙於招納降兵,隻怕會令長安士民失望。”
關平苦笑一下,說道:“我亦知伯濟之言有理,但如今我軍兵力甚弱,縱是攻下長安,以這八千人馬,若被人攻打,隻怕不能久守,這才要多招納士卒。”
郭淮見關平已有計劃,點了點頭,不再多說。關平安排完郭淮牛金,這才出帳去找徐晃,將做戰計劃說於徐晃,當然,令郭淮牛金隻管招降納叛之事,並未向徐晃提及。
其實,在最初之時,關平並未有向徐晃隱瞞的想法,畢竟自河東徐晃傳旨兩人相遇,無論是出使匈奴、夜襲敵營,還是領兵斷後、拒守曹操,多次征戰,關平與徐晃都是並肩而上。男人之間,戰場上殺出來的感情,最為莫逆。
隻是經由賈詡提醒,又加上關平自己腦海中的那份記憶:徐晃討關羽時的“得關雲長頭,賞金千斤”、“此國家事耳”的原因,使得關平感覺這時還不到說與徐晃的時機。但關平卻忘了,以徐晃之精細,焉能感覺不到?
關平又令人通知段煨馬騰,當夜做好奪城之備。取城平叛,就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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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關平於長安城外大營之中運籌帷幄、壯誌在懷的時候,遠在徐州淮陰大營之中的關羽,聽完簡雍的話後,長身而起,渾身顫抖,長須飄動,一副氣憤滿胸之樣:“逆子,豈敢直呼翼德之名,竟未知翼德為其叔乎?”
劉備勸關羽道:“二弟暫勿動怒,讓憲和細說當時情況,或者平兒當時有什麼難言之癮。”
劉備說完,對簡雍說道:“憲和,你可曾將二弟之信,交於平兒?平兒見信之後又是如何?”
簡雍雖怒於關平直呼張飛之名,卻也將當日情形實話實說道:“回主公,雍離開當日,因知曹操欲挾天子遷都於許,以為關少將軍必然失勢,這才將二將軍之信交於其手中。關少將軍見信時,神情甚是激動,其態不似作偽。隻是當言及前來相投之時,關少將軍推以受天子之命,西征平叛,無法前來……稱西征之後,再做打算。”
劉備聽完,看了眼關羽,緩緩點頭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平兒以國事為先,以備看來,其所做並無差錯。”關羽聽到簡雍細說,再想一下劉備的話,也是微微點頭。關羽向來以忠義自居,知道關平乃是因忠於王事而不能前來,這才稍稍平息了氣息,轉而想到關平直呼張飛之名,又是一陣的憤懣。
良久,關羽又問道:“憲和,平兒還說了什麼?”
“還說總有一天,會手刃殺母之仇,請二將軍莫怪。”
關羽愣了一下道:“他為母報仇,孝心可嘉,吾高興尚且不及,怪他做甚?隻是,當年殺其母之元凶,早已死於我手,他在黑山時,又將那一幫凶仇人殺了,怎的還有殺母之仇?你說他直呼三弟之名,那他如何稱呼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