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語跟天堯說了有關阿超的處理意見,天堯一點都不反對,反而摩拳擦掌意欲親自動手。“那家夥還欠著小酒館的錢,想揍他的人多得是,理由好長得很。”
“別讓他搗亂婚禮,也別打殘了,為這種人負法律責任不值得。”嘉語沒有提雲飛,但她知道天堯一定會連著他一起收拾。
“沒問題,天虹,這點小事你就放心好了。說道婚禮,我從店裏選了幾樣東西,可以做賀禮,雖然人家不想聲張,但是到底是喜事一樁,咱們不能不有所表示。”天堯解恨,你們也有今天,不是總說些情這麼愛那麼的話,怎麼不要真情,去給半老的鄭老板做妾?
嘉語用手支了下腰,譏諷地說:“一樹梨花壓海棠,從古自今,有此等雅興的人不在少數,鄭老板附庸風雅,也是人之常情。”到底是古文有底蘊,瞧瞧人家蘇學士說的這話,戲謔都能夠戲謔的那麼文雅,隻能意會不可言傳,雲飛那點墨水還好意思把人家跟他牽扯到一起。
兄妹倆笑得都很不厚道。因為嘉語是妹妹,天堯不好意思說,他偷偷匿名送了一盒益多散給鄭老板,至於鄭老板收到後什麼心情,他就不知道了,不過到底是混了多少年的,沒有當場發怒砸盒子,還是很能忍的。
天堯,你也學壞了,這事做得夠那個啥,就差明晃晃對鄭老板說:“你過幾年也該五十了,精神頭遠不比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不能讓人家一十九歲的小姑娘守活寡哦”——這簡直就是缺德到冒煙。
而鄭老板隻能先忍著,心裏揣摩誰會送來這麼一缺德的東西,發誓絕不會饒了對方。他琢磨出來,這一次對方沒打算把他置於死地,要不然還有後招,這次自己多年經營下來的人脈還是起了些作用,讓他打聽到一些事,他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有人想給他一個教訓,同時他得到一條忠告:別打展家的主意。他明白了,展家後台更硬,這次他不是得罪了展家,而是得罪了他身後的人。
雖然不是完全正確,鄭老板還是接近了真相,不過要是讓他知道,世豪、四海比賽般幫著雲翔整治他,九成是因為這兩位算是情敵,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能直接把氣出在對方身上,所以他很大程度是犧牲在一場其實不存在的三角戀上,估計鄭老板能短壽數年。
這一點雲翔和嘉語都想到了,但他們很開心的看著因為這樣一個的理由,讓鄭老板吃了大虧,與他們整治的理由相比,世豪和四海出手的原因可謂荒唐卻又更讓人憋屈,同時讓人解氣。
現在能讓鄭老板及時疏散內心火氣的方式,就是對雨鵑進行嚴厲警告:“你以前的事我不管,但要是讓我發現以後你還敢和那小子有聯係,我保證我讓你們蕭家一家生死不如,你要是不擔心自己的爹和弟弟妹妹,也該擔心自己的小情郎能不能有命,別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別像你姐姐,動不動就來個‘情不自禁’。”
雨鵑對阿超的感覺變得複雜,很多事要不是他衝動不計後果,還不至於那樣,現在蕭家已經成眾矢之,走到哪裏都有人指指點點,風言風語,這與之前阿超找鄭老板大鬧,雲飛幫倒忙的文章關係密切,雨鵑到現在還相信雲飛寫那篇文章和阿超有關,她有些恨她,沒有結果的愛情本身就已經很悲劇,但破壞掉他們之間那一點美好的回憶,則讓這段無果之戀變得一點意義都沒有,似乎是在告訴她,因為和這個男人的一點情感,造成她日後生活艱難,是件不值得的事。但是她對阿超還有著未泯滅的情感,畢竟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因為愛她,與鄭老板相比,他才是真正愛她的男人,至少這一生還有人真的愛過她,總比從未有過的好。
所以當雨鳳帶來阿超想見她最後一麵的話,她遲疑了很久,還是答應了,她本質還是向往愛情,而且從小叛逆大膽,鄭老板的話激起她的叛逆心,鬼使神差之下,她點頭答應。隻是一麵而已,小心一些應該不會被發現。她想。
他們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早就被人盯上了,鄭老板冷笑,真當他的話是耳邊風。雨鵑對鄭老板而言,也不是非要不可,可是讓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毛頭小子從自己這裏奪走她,他太沒有顏麵,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總想爭回一口氣,人一旦鑽了牛角夾就很難出來,鄭老板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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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超也是倒楣,聽說雨鵑願意見他,頓時振奮起來,隻想著先見到她再說,也想雨鵑見到自己,能夠改變主意也是說不定的事。雨鳳對家裏所潛伏的危機並不是太清楚,她更多的沉溺在自己的情感糾葛中,所以她幫著阿超給妹妹帶話,她以為,隻要雨鵑去爭取,就一定能夠擁有她想擁有的情感,而不必委屈自己。
雨鳳最大的精神支柱就是爹娘的故事,樂師和格格,本來兩個世界的人,但因為愛而衝破一切阻力,感動了福晉,被祝福著走到了一起。因為這個原因,她可以把其他看淡,為什麼不鼓起勇氣去追求,看看爹娘,不是很好的例子麼?
這個故事雨鳳也給雲飛講過,當時雲飛還感慨,難怪雨鳳那麼至情至性,原來她就是真愛的結晶,但這個故事在他們五人看來,卻覺得一個是莫名其妙,一個是不知所雲。卿婷、嘉語早就知道這個故事,知道蕭老頭和他亡妻不停用這個故事給孩子洗腦,雨鳳也最愛講這個故事,所以沒覺得什麼。
世豪聽了,反應倒有點奇怪,沉默片刻,才說道:“這個格格倒是敢愛敢恨,隻是,所托非人。”
雲翔哼了一聲,剛想說話,卻被反應過來的嘉語擰了一把,把到嘴邊的刻薄話咽了下去。他不解的看著嘉語,卻見她給他使眼色,才想起來,眼前這位紅頂商人,曾經有個同樣是格格的紅顏知己,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眼裏心裏隻有個唱戲的小生,說起來,跟這兩位真有點像。他同情的看了一眼世豪,又看了一眼卿婷,發現這兩位神情平常,心裏暗暗佩服這夫妻倆都是演戲的高手。
四海脫下手套,拿起桌上的孔明鎖玩,他的手能把一副牌玩的仿佛有了靈性,孔明鎖也難不住他。雖然當年卿婷和世豪是因為花月容而鬧離婚,讓他有了機會追求卿婷,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後來的雲香。
世豪突然發現,屋裏一片詭異的靜謐,再看看每個人的表情,看上去全部淡定自若,但在他看來,分明是欲蓋彌彰,不用說,那點陳年舊事別說四海,雲翔嘉語兩個都已經知道了,世豪不由尷尬:“我說你們,唉。念如,那事你最清楚,我當時可沒那心思,我可對天發誓。”
卿婷淡淡說道:“用不著對天發誓,你問心無愧我是知道,再說,就算有什麼我也不會跟潑婦一樣亂發脾氣。”
你是不會亂發脾氣,你直接分財產要離婚,不但要帶走孩子,你連我們一起養的狗都不肯留給我一隻。“我就知道,這事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你們呐,唯恐天下不亂。”
卿婷卻突然笑了,說:“沒有的事你擔心什麼,誰能跟你因為那事過不去,”她看了一眼另外三個人,“你也該允許別人去想象。”你不會跳長江,你跳亞馬孫河都是沒用的。
嘉語接了一句:“想象源於現實,現實是有限的,想象是無限的。”
世豪攤開雙手,無奈地說道:“我服了你們,我怕你們了,我走行不行,別想象的太厲害。”他起身準備走出房間。
卿婷叫住他,說:“行了,你坐下,這事和她沒關係,人家現在估計過得好好的。”
四海在世豪重新入座後,語義幽幽地說道:“看來京城的格格都不是一般女孩,勇氣可嘉,眼光可悲。蕭老頭要是靠得住,蕭家也不至於到如今這地步,這老東西真是做慣了樂師,連女兒都調教成紅角。”四海心裏暗道一句,這種格格,倒貼給他他都不用要。當年的事他從未對他的兒子潤澤講過,懷感恩之心理所應當,但因此相思他人之妻,四海對著兒子沒辦法臉皮那麼厚。要是講了,估計世豪還沒砍了他,兒子就先鄙視死他。他納悶,這蕭老頭腦子裏想著什麼,難道教導孩子私下幽會,一同私奔?看這情形,鄭老板該防著自己未來的新姨太別快拜堂了卻跟人跑了,那他鄭世達可就麵子裏子都丟幹淨了。他雖然沒看卿婷,心裏卻想的是,要是那些格格都是這種性情,除了曾經身份尊重,但品行還不如普通大戶的千金,娶進門來,不能管家助夫,要之何用,倒不如一能幹千金好,沈世豪這輩子,眼光就好了那麼一次,這個沒眼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