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爭了,沒意思。你們爭來爭去,爭的隻是個水泡,有這工夫,不如好好想想,怎樣營救奔雷虎,讓九當家能夠開顏一笑。”
陳寶祥是過來人,當下,駱紅纓需要的不是哪個男人向她獻媚爭寵,而是幫她解決橫在心頭的大麻煩,也就是救出奔雷虎。
“狗屁,你懂個狗屁!九姐冰清玉潔,她的名節比什麼都重要,這個狗賊在客棧當眾羞辱她,不殺了他,怎麼對得起九姐?”
於書童暴怒,連罵粗話。
他手上發力,吳一笑喉嚨裏發出艱難的咯咯聲,已經翻了白眼。
“想救人,就別殺他。想讓九當家高興,就別殺他。”
陳寶祥有些泄氣,所以隻是口中講道理,沒有出手攔阻。
天作孽,猶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吳一笑自己惹下天來,當然得自己處理。
“先殺了他,再說——”
於書童的話還沒說完,柴房的房梁上突然飄下來一層浮塵。
接著,一個瘦小的人影,像灰色的蝴蝶一樣落在床上,手槍抵住了於書童的太陽穴。
“二姐,救……救命……”
吳一笑艱難地呼救,從於書童的左手虎口之下掙脫出來。
“二姐。”
陳寶祥站起來,抱拳拱手。
控製住於書童的,是一個五官俊俏的中年女人。
她的雙眼異常犀利,在陳寶祥臉上掃了幾眼,低聲喝道:“老三,見死不救,是何道理?就算老四侮辱了對方的人,但你別忘了,他才是自家兄弟。你不救人,等於是出賣兄弟,懂不懂?”
陳寶祥搖搖頭,苦笑一聲,沒有為自己辯解。
即便吳一笑是他的結拜四弟,但現在,吳一笑捅破了天,犯了神槍會的眾怒,真的是咎由自取。
“宋自雪,殺了我吧,神槍會不會放過你們!”
於書童絲毫不懼,但是,任何人在這裏開槍,都會驚動日本人。
宋自雪收了短槍,翻身下床,不管於書童,而是盯住了陳寶祥。
“三弟,幾年不見,你變了。”
陳寶祥也很感慨,他們四人結拜時,韓長官剛剛入主山東。
那時,日本人龜縮於山海關外,並沒有露出猙獰獠牙。
“二姐,別來無恙?”
兩人同時張開雙臂,緊緊相擁。
“走吧,饒你一命,記住,神槍會再厲害,也得給濟南的道上朋友一點麵子,不能想踩就踩,想殺就殺。”
宋自雪揮揮手,於書童收起了槍,悻悻然走出去。
“畢恭和畢敬在外麵。”
陳寶祥低聲相告,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不怕,我已經放出疑兵,大明湖北岸,到處都是神槍會和其它江湖勢力的人。鬼子想抓人,抓都抓不完,他們人人都有良民證。老三,不要疑神疑鬼,畢恭、畢敬來到濟南,不是為了你我。”
過去,陳寶祥曾經無比尊敬二姐宋自雪。
正如昔日山東好漢全都尊奉“及時雨”宋公明那樣,他知道宋自雪的祖上正是宋公明的嫡傳,那是水泊梁山一百單八將的唯一正宗。
故此,見到宋自雪,他無時無刻不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