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膽子漸長,在床上都敢分心。」
月瓊眨眨眼,不敢吭聲。
「唔!」
臉被鬍子紮了,被堵住嘴的月瓊乖乖張嘴,讓蠻橫的舌進來。在嚴刹又去進攻他的脖子時,他趕忙說:「洪喜洪泰,會發現。嘶……」他又被咬了。一定留下痕跡了。明日他怎麼解釋?下一刻他就暗呼糟糕,嚴刹生氣了。
氣若遊絲地躺在嚴刹的懷裏,月瓊不知是該慶倖還是該哀歎。照目前的狀況來看他明日應該能下床,可他身上的痕跡,被扔在床邊的髒床單他要如何跟洪喜洪泰解釋?
「睡覺。」滿足的人下令,月瓊趕緊閉上眼睛。剛剛這人生氣差點沒折騰死他。心突然怦怦跳了幾下,月瓊驚訝,難道說他的適應力真的強了一點點?不可能,不可能!
「睡覺!」
睡覺睡覺。
懷裏的人睡著了,嚴刹摟著他的右手用力,左手小心摸上懷裏人的肚子,綠眸閃閃。有人悄聲走了進來,嚴刹抱起睡著就很難醒的人,讓來人換上和原先一模一樣的幹淨床單和被褥。
原本月瓊還擔心怎麼跟洪喜洪泰解釋,哪知睡了一覺起來,床上沒有半點的變化,髒的床單也不見了。洪喜和洪泰好似真被下了藥,跟往常一樣在他醒來後給他端來熱水洗漱,給他端來可口的早飯。他把頭髮放下了一些,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跡,好在那人啃咬的地方大多在鎖骨處,穿上衣裳就幾乎看不見了。
難道床單和被褥是那人換的?月瓊想想也不無可能。以前跟著那人四處征戰的時候,他們兩人的被子褥子就是那人疊的。不是他不疊,一開始他不會,後來會了,疊得也跟花卷一樣,他就是卷巴卷巴。那人看了一次就不讓他疊了。想著那樣一個為王六年多的人突然給他換被褥,月瓊心裏的滋味啊,什麼都有。
因為月瓊不讓洪喜洪泰去跟行公公討補品,黎樺灼就把他自己的一些補品拿給了洪喜洪泰,讓他們做了給月瓊補身。月瓊很是感動,有如此好的朋友和侍從,他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呢。他睡得好了,黎樺灼臉上也有了笑,又跟以往一樣在他的林苑裏一窩就是一天。不過一口氣吃不成胖子,月瓊少下去的肉要好一陣子才能補回來。
離大婚不過隻有一天,這晚嚴刹還是在眾人入睡後進了月瓊的房間,還是先拿鬍子紮一遍月瓊的臉,然後脫衣「折磨」他。歡愛過後,月瓊窩在嚴刹的懷裏昏昏欲睡,嚴刹側躺著,一手攬著他,一手輕摸他的肚子。快要睡著的月瓊左手按住嚴刹的手,皮疼。
「明日讓洪喜去行畢那討補品。他拿回的東西你全部吃了,不許剩下。」月瓊緩緩睜開眼,什麼意思?嚴刹摸摸他凸起的盆骨:「半月內,把少掉的肉給我補回來。」
月瓊這下明白嚴刹的意思了,剛想說不要,就聽嚴刹威脅:「想我明晚召你侍寢?」不要!月瓊馬上點頭:「啊,知道了。」明日這人大婚,晚上召他侍寢,不必公主殺他,他就被其他人殺了。
「睡覺。」大手裹緊被子,月瓊閉上眼睛,直覺探到了危險,他跟這人的關係開始有了超出他控製的變化。
早上醒來,嚴刹如常的不知何時離開了。床單被褥也換了和原來一樣的,月瓊不知他和嚴刹現在算是什麼。八年前和嚴刹相遇後,一開始他不得不依附於嚴刹;到他被嚴刹強暴了,嚴刹不許他有半點離開的念頭;再後來嚴刹封了王,他成了府裏供他出氣的最不得寵的公子;而現在……他不知道。
「唉……」
坐在窗邊長長歎了口氣,月瓊喝著洪喜給他熬的燕窩粥。早上起來他讓洪喜去行公公那討補品,行公公給是給了,可給的也太多了點。多當然是好事,可一樣都不能賣就不是好事了。而洪喜洪泰這回竟然態度堅決,絕不拿出去賣,讓他補身子。月瓊喝著燕窩粥,感覺吃著一塊塊銀子。
其實他以前根本不在乎銀子,銀子的多少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差別。可經歷過一段沒有銀子的悲慘日子後,他終於認識到了銀子的重要性。從那之後,他就成了樺灼所說的錢眼子。不過話說回來,若他以前是錢眼子,他也不會經歷那段差點餓死的悲慘日子。所以說,銀子很重要。
府裏府外都是喜慶的鞭炮聲,最角落的林苑相對來說還不算太吵。公子夫人們同樣不夠身分出席王爺的大婚,月瓊也樂得輕鬆。離那些喧囂越遠,他才安心。樺灼今天沒來,估計去探聽消息去了。王爺大婚會有不少小道消息傳出。真是服了樺灼,若是他,他寧願躲在院子裏練劍。
對了,說到練劍……
「洪喜洪泰,我的劍去哪了?」月瓊朝院子裏的兩人喊,「怎麼不在床下了?」正在院子裏收拾花草的洪泰一臉納悶地回道:「前日公子用了之後我給公子放回床下了。」
「啊?那怎麼不在了?」好不容易喝完了燕窩粥,月瓊趴在床邊看,原本放劍盒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洪喜洪泰進來了,也跪在床邊幫忙找。主仆三人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月瓊皺皺眉,難道是「他」拿走了?
「洪喜洪泰,不必找了。」月瓊拍拍膝蓋站起來,「逃命的時候也拿不了,算了。」
「公子。」洪喜洪泰一聽公子說逃命,就一臉難過。月瓊對兩人笑笑:「好了好了,去鼓搗花草吧,我在院子裏溜躂溜躂。」
洪喜洪泰去院子裏繼續收拾花草,月瓊在院子裏邊溜躂邊四處查看,從哪裏能逃出去呢?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洪喜洪泰、樺灼安寶,他也得逃出去。眼前浮現一雙綠眸,月瓊的心「怦怦」跳了幾下。那人不會讓他逃吧,可他若不逃,興許連那人都會被他牽扯到麻煩中來。
中午,洪泰給公子蒸了條他愛吃的魚,洪喜還做了「四喜丸子」、「紅燒豬尾」。對愛吃素的月瓊來說,有點偏葷了。可兩位侍從不停地在他跟前念叨說他瘦了瘦了,想到多養些膘,等逃的時候他也能頂兩天,月瓊也就能吃多少塞多少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古年的聖旨。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隨著禮官的高喊,穿了一身紅的嚴刹拽著紅綢把公主「牽」入了他們的新房。公主的四位嬤嬤和六位侍女隨著公主進了婚房。公主剛剛坐下,她就有失規炬地自行揭了紅蓋頭。嚴刹隻穿了新郎官的紅袍,沒有戴那頂可笑的帽子。對公主私揭蓋頭一事,他表現的很鎮定。
鳳冠霞帔的昭華公主古飛燕,隻化了淡妝可看起來也極為美豔,隻是眼裏的冷光和不屑清楚地映在嚴刹的綠眸裏。
六位侍女退了出去,四位嬤嬤站在床邊一副保護公主的架勢。嚴刹遠遠地站在另一側,但他的體型太過高大,屋內仍顯壓迫。
古飛燕當著嚴刹的麵摘了鳳冠,開口道:「厲王,雖說你是王,但本宮嫁給你你就是駙馬,往後的規矩要按著宮裏的規矩來。」
嚴刹看著她,不出聲。
古飛燕壓著嫌惡道:「晚上沒有本宮的召喚,你不得踏入本宮的房間,更不得進本宮的臥房。本宮若要與你行周公之禮,自會讓嬤嬤給你遞帖子。但事後你要回你自己的住處,不得在本宮的屋裏過夜。本宮不喜歡自己的夫君有侍妾,更不喜歡自己的夫君有男寵。但本宮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王爺既然收了那麼多房,那本宮也不為難王爺。但本宮既是公主又是王妃,王爺若要召誰侍寢必須事先命人稟報本宮,不得讓本宮難堪。」
石嬤嬤插嘴道:「王爺娶了公主是天大的福分,王爺要憐惜公主才是。」
古飛燕嘴角一挑:「王爺可有何不滿之處?」
嚴刹開口:「今晚本王是否要等公主的帖子?」
「正是。」
嚴刹又問:「幾時之前公主沒有遞來帖子,就表明今晚本王可以召他人侍寢?」
古飛燕譏嘲地笑笑:「子時。」
出乎公主和嬤嬤們的意料,嚴刹僅是淡淡地說:「本王知道了。」說罷,他轉身離開,甚至在走之前還對公主行了個夫妻之禮。
「公主,您說嚴刹是何心思?他居然願意接受。」姚嬤嬤問。
古飛燕冷冷道:「他隻是明白自己的身分。盡快打探清楚厲王府內的事情。」
「是。」
嚴刹從公主的房裏出來後去了設宴的廳內,各方來客紛紛向他敬酒,其中不乏安王楊思凱、恒王世子江裴昭的使節。就連與嚴刹最不對盤的齊王解應宗也派了人來祝賀。李休因為染了風寒沒有出席,嚴刹的其他心腹親信們全都來了。
此時,江陵城的一家青樓裏,一人輕啄了一口美酒感慨道:「若非厲王府內的眼線太多,本王還真想親自灌嚴刹幾杯酒。」
另一人笑道:「王爺是海量,安王的那幾杯酒可灌不醉王爺。」
又一人道:「依我看,安王若敬厲王酒,厲王一定會以為你不懷好意。娶了公主可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事。」這人說完輕咳了兩聲,他身後的僕從立刻給他端茶。
屋內的人,若讓正在厲王府喝酒的人瞧了定會大吃一驚──安王楊思凱、恒王世子江裴昭、以及身染風寒該在府裏休養的李休。楊思凱和江裴昭的使節在厲王府道喜,而兩位正主竟然在江陵的紅樓裏飲酒尋歡。不過尋的自然不是肉歡。
安王楊思凱身邊坐著一位麵色冷漠的男子,身形削瘦,叫葉良。一整個晚上都沒有開口說過話,楊思凱也沒有細說他的身分,隻道了他的名字。不過從他對這人嗬護備至的態度上,李休和江裴昭也瞧出了兩人是怎麼回事。最起碼也能看出楊思凱對這名葉良是怎麼回事了。
江裴昭喝了兩杯茶,歎道:「厲王的身形太顯眼,不然我們三人可以聚在這裏喝喝酒。」
楊思凱不知想到什麼,笑了一聲:「哎,你們說今晚公主會讓嚴刹上床嗎?」他一說完,李休嘴裏的酒險些噴出來,江裴昭則是赧然地咳了兩聲,不作回答,他身邊的葉良則是無動於衷。
楊思凱給他夾了幾道菜,低聲道:「良,別光喝酒,好歹吃幾口菜。」對方默默地拿起筷子把楊思凱夾給他的菜吃進嘴裏,楊思凱見狀急忙又給他夾了幾筷子。李休看向江裴昭,對方搖搖頭表示不知。
不一會,葉良就放下筷子表示不再吃了。楊思凱眼裏閃過心疼,他摸摸葉良的臉,更柔聲地說:「是不是覺得無聊了?要不要回屋去看書?」葉良點點頭,站了起來,楊思凱對李休和江裴昭示意讓他們稍等片刻,他摟住葉良送他回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