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鬱寧?顏書語為小姑娘的問題意外了下。見她久不回應,林玉丹催促著又問了一遍。

想起小姑娘固執的性格,顏書語揉了揉眉心,「他們不一樣。」

時間太久,她早就不記得為這些事煩惱的心情了,更何況,以她的性子,也不會將心思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不一樣?」林玉丹不滿意,「這個答案也太敷衍了吧,就算是為了開解我,妳好歹也認真仔細的想一想再給我回覆啊。」

顏書語無奈,隻得在寒冬黑夜裏去想這個自尋煩惱的問題。

裴鬱寧和其他女人?

她想不出來,從前她最多也就覺得他那個秦家表妹有機會做續弦,畢竟從小一起到大的感情,總有些分量,但被裴鬱寧明白的否認之後,也就不再值得費心。

至於他和其他女人,她努力在腦中勾勒出他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場景,有些難,總覺得很難想像。

不過認真仔細的嚐試去想之後,她眉頭微皺,給了答案,「不太舒服。」

「什麼?」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低沉中還帶著幾分睡意。

顏書語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做了夢,夢裏是去年冬天同林玉丹一起床幃夜話的情景。

當時她沒能給出答案,因為想了一會兒人就睡過去,這次夢中夢重新思考,她有了答案。

裴鬱寧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就像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一樣,都是很難想像的畫麵。

不過,雖然難想像,但至少她明白自己麵對那種場景的心情。

不舒服。

這就是她的答案。

「怎麼了?」裴鬱寧湊過來,手摸上她的臉頰,春夜裏,天氣早已暖和起來,他靠得這麼近,不免讓她有些熱,尤其他本來就是個大火爐。

「做了個夢,」她任由裴鬱寧擦去額頭的汗水,心情不怎麼舒坦,「想起去年有人問我的問題,如果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問我怎麼想。」

裴鬱寧動作停住,整個人有些僵硬,聲音裏都透著咬牙切齒,「這什麼蠢問題?哪個蠢貨問得你?」

顏書語懶得回答,離人遠了些,春天來西北雖然順風順水,舒適安逸,不過夜裏有些麻煩,冬天還好,春天不那麼想和他睡一起。

見她人沒反應,還往旁邊挪了一些,裴鬱寧心情不佳,「不管誰問的,無稽之談的問題妳不必理會。」

這種蓄意挑撥他們夫妻感情的惡意提問,如果被他知道是誰,一定要扒層皮下來。此時,遠在慶州的林玉丹睡夢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抱緊了被子。

顏書語煩他大半夜的情緒激動,伸腳踹了他一下,「少廢話,睡覺。」

裴鬱寧壓住她的腳,努力為自己辯白,「妳知道我除了妳不會有其他人的。」

本來做了個長長的夢就有些累,白日裏她也不清閑,睡了一覺醒來疲勞未消,還要麵對他的糾纏,顏書語心情不免有些差,一句話堵了他的嘴,「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就跟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差不多。」

許久不見,他剛把人從梁州城碼頭接到了豐盧城,還沒好好待上幾天,突然就出了大問題,裴鬱寧心情也差得厲害,尤其她那一句話,更是跟心窩上插刀差不多了。

「無論如何,我們之間不會有其他人,我不會,妳也別想。」裴鬱寧最後還是一言而定,重申了他的想法。

顏書語打了個哈欠,伸手把人推開,睡意上湧,「放心,我沒有紅杏出牆的打算。」

不管裴鬱寧如何,她自己是接受不了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就算哪一天真的有那麼個人出現,以裴鬱寧發瘋的本事,她也沒機會和其他人在一起。

既然一開始就沒有可能,她也就懶得動心思。

「比起男人,當然還是銀子可靠,要知道銀子可不會長腳跑到別的女人懷裏,也不會背叛妳另尋新歡。」

這句話,是她後來說給林玉丹聽的,畢竟她一直追問,問得她心煩,所以她直接說了大實話。

果然,那小姑娘之後學做事的態度更加認真了,如此,也不枉她苦思冥想想出來的答案了。

不知道自己坑了一個小姑娘,讓人從此愛金銀勝過美男的顏書語,安心的睡了過去。

裴鬱寧得了她的準話,心裏鬆口氣,卻不太睡得著,隻側頭專心看她。

等了半年,他終於接到了人,卻不能直接回家,要在外麵這些地方看著她忙正事。

在欒城的那個家裏,有很多時候,他總是看向慶州,就像望妻石一樣,等著她回來。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自己曾經守望望京的模樣,那時候,他看著望京,急著回家去見她,如今,卻是等在這裏,等著她回來。

兜兜轉轉,他們總是在分開,他也總是在等。

等著回家,等她回來,等一切塵埃落定。

「我真不想等。」也就隻有這個時候,他能當著她的麵說一句不想等。

若是她醒著,隻怕會神色平靜的回他一句,「不用等。」

可是不等不行,不等就沒有未來,等的話,他隻需要半年就能見到她,不等的話,或許他和她的緣分就徹底斷了。

他捨不下她,就隻能認命。

從這一年開始,他習慣了等她回來,就像從前她在家裏等著他回去一樣。

交錯的時空中,彼此的命運纏在一起,難捨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