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鬱寧對那位秦太後軟刀子磨人的手段不怎麼喜歡,心狠手辣的女人他一向敬而遠之,縱然是英明睿智如義安太後,他也不願多接觸。
對他而言,除她以外的女人都是麻煩,他不想也不需要費心操心,他隻看她一個就夠了。
不過,她如此推崇那位義安太後,多少讓他不是滋味。
「太後娘娘的手段比起我們那位皇帝陛下來,天壤之別,她既然打算出手,這西北暫時就不會出亂子,糧市如今已經安穩,妳正好和我去欒城看看。」
看看我們的家。這句話他隱在心裏沒說出來,但眼神卻透出了真意。
顏書語似是有些明白他的眼神,不過心思不放在這上麵,她想的是其他,「你說,太後娘娘在選擇拿誰開刀的時候,會不會全靠抓鬮來決定的?」
看望京那位來使抓人殺人的風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除了是秦太後親手抓鬮點人,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答案。
對她的走神裴鬱寧格外不樂意,將人攬腰抱到懷裏親了一會兒,確定她再不會分心想其他事之後,他才一封封的將欒城送來的信給她看。
「豐收節?」顏書語本來心情不佳,但當看到信上所寫之後,來了興趣。
「欒城的老習俗了,軍民同樂。」裴鬱寧靠在她肩膀上,眼帶笑意,「在慶州的時候,妳說過要和我一起看花燈的,當時沒機會,這次總不能再失約。」
想起那次時隔許久的中秋相見,顏書語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發瘋,原本也不會那麼早回去的,不過,身受重傷還有心情發瘋,她也是服氣他這個脾性。
果真,她和裴鬱寧的腦子裏,是兩個世界。
「妳會答應吧?」他眼含期待。
顏書語揉揉眉心,嗯了一聲,算是應承下來。
「我會通知裴大他們,盡快安排好一切啟程。」裴鬱寧拍板定論。
在外麵正同羅管事閑聊西北風物的裴大,猛然打了個寒顫,旁邊咬著糖塊的軍師一巴掌拍到人背上,眼睛發亮,「在慶州那好地方骨頭都待軟了吧,怎麼,有空和那幾個練練?」
旁邊好不容易從軍師嘴裏搶到了口糧的裴六他們正吃得歡快,聽到這句話冷不丁嗆了一口,「老大,我們隻是拿回我們應得的東西,沒必要下手這麼狠吧?」
裴大不在的日子裏,軍師已經以他的陰險和無恥徹底坐穩了新的老大之位,雖然隻是心理上的,而非武力上的。
或許是因為不能去西北和兄弟們一起上陣殺敵,為了避免自己被落下來,裴大近年來練武愈發刻苦,每次裴六等人見麵以為可以挑釁這曾經老大的權威時,必然被修理得慘兮兮不能見人。
這次裴五回望京去見他心心念念的小童妹妹時,人家根本沒認出他那張醜臉,張口就叫非禮和登徒子,惹來了人家夫婿的一通猛追。
事後,大家都很是同情,雖然,同情完之後個個笑得打跌。
該!他們這群人還是光棍兒呢,他就想著娶婆娘,也不看看自己臉多大,他們家就連少將軍都沒娶回主母呢,哪兒輪得到他啊!
此刻,之前還幸災樂禍嘲笑兄弟的一群人現在個個老實得如同鵪鶉,裴五揣手站在旁邊,抖著右腿,笑得陰險,笑吧,笑吧,笑夠了等下就該哭一哭了。
院子裏熱鬧得厲害,羅德文坐在旁邊看得也是眉開眼笑,時不時軍師還遞些零嘴兒過來,兩人看戲看得心滿意足。
等豐盧城法場上曾經同西北官員同流合汙高價倒賣軍糧的富商認罪伏法時,這一行人也帶著行李與滿滿的商貨同商隊踏上了去往欒城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