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執意將蘇容卿帶回府中,他得知消息的時候,從宮裏駕馬直接回了公主府,推門就罵:“我聽說你要留蘇容卿在府裏?我不同意!”
“你同不同意和我有什麽關係?這是公主府,不是裴府。你若不同意,”李蓉抬手,指著大門,“你就滾。”
裴文宣盯著李蓉,靜梅趕緊來,急道:“殿下,不好了,蘇公子醒來又要自盡……”
李蓉聽到這話,便趕緊要出去,裴文宣一把抓住她:“不準走!”
“你發什麽瘋?!”
李蓉皺起眉頭:“蘇氏全死了,就留他一個,現在我不能讓他出事。”
“我不準他留在公主府,你若留他,”裴文宣盯著她,“我就走。”
李蓉聽到這話,愣了愣,片刻後,她笑了一聲,一把拉開他,隻道:“走就走,有病。”
說完,李蓉便走了出去。
裴文宣站在大堂。
她不在意。
她不挽留。
他走或不走,她都不關心。
他算什麽?她說得對,他有病,有病才待在公主府,這麽作踐自己。
他不能忍受和蘇容卿再多呆一刻,當夜便收拾回了裴府。
他以為自己回到裴府,會放下,會過得好一點,可並沒有。
他會在每夜驚醒,想起李蓉,想李蓉在做什麽,想李蓉是不是和蘇容卿在一起。
他特別慶幸蘇容卿是個閹人,他什麽都做不了,這是他唯一的慶幸。
他試圖離李蓉遠一點,不聽,不見,不想。
就這麽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德旭十年,他三十四歲,那年七夕掛了花燈,十分盛大,他便由童業領著,一起上了街。
他一個人走在街上,看著街上青年人來人往,他就想起二十歲那年的七夕節,他和李蓉兩個人一起走。
他想著想著,便忍不住笑了,一抬頭,就看見李蓉。
李蓉站在人群裏,她一點都不老,比起十八歲得時候,還多了幾分時光給予的溫和柔軟。她仰頭看著台上異域之人表演雜耍,精彩之處,她便大聲歡呼鼓掌。
裴文宣遙遙看著,那是他離開公主府後,最滿足的一刻。
他發現,自己還是得回去,他終究還是她丈夫。
然而當他提步想要去和李蓉打個招呼,才一往前,就看見蘇容卿提了一盞花燈,出現在李蓉身後。
李蓉轉頭看他,目光落在蘇容卿手上花燈上,突然就涼了眼睛。
然後她像個小姑娘一樣撲進對方懷裏,蘇容卿一手提著燈,一手攬住姑娘,輕聲說了句:“殿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