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不為所動,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自己折騰死的模樣,惠看不下去了,從旁邊抱起筆記本電腦,給鯉生遞了過去。泉鯉生拿到電腦,還知道說聲謝。道完謝後他虛著眼,注視伏黑惠半晌,又扭頭去看伏黑甚爾。
視線來回交替了幾次,最後化為鼻音很重的一聲“啊”。
“兩個……禪院……?”
被盯著的兩個「禪院」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而鯉生也很快不再去管其他人,打開文檔,半死不活地開始敲鍵盤。
這種畫麵隻能用勵誌來形容,身殘誌堅的作者把自己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敲在文檔裏,一邊敲一邊抹掉因為難受而不自覺擋住視線的生理性眼淚。
要是禪院研一在,怎麽也得先把這個畫麵錄下來,作為自己在胃痛期間依舊堅持工作的動力,再秉持著編輯的原則,把人幹脆敲暈,讓他別在發病時犯病。
可禪院研一不在,這裏隻有兩個拿他沒辦法的人。
寫完最後一行,泉鯉生心滿意足地合上電腦,身體一歪,倒了下去。
等鯉生再次睜開眼,天已經亮了,暴雨已經偃旗息鼓,窗外是碧空如洗的藍天,他也真的清醒了過來。
琢磨著斷斷續續的記憶,他頭要炸了,各種意義上的。
發燒到神智不清,但是又沒完全歇菜,那種感覺好像和喝多了發酒瘋差不多。
鯉生沒有體驗過喝多了發酒瘋是什麽樣,即使在平安京,成為著名酒罐子,和晴明動輒豪飲到天明……充其量也是看著晴明借喝醉了作為理由,來折磨葉王而已。
我應該,沒做什麽,也沒說什麽吧?
鯉生有些拿不準,尤其是完全沒辦法從伏黑甚爾的態度中看出什麽,而一邊伏黑惠則是「滿臉髒話」,和他爹站了有一個銀河那麽遠。
——他甚至不知道伏黑惠是什麽時候來的!
事隔多年認出伏黑惠並不難,他基本沒怎麽變,尤其是海膽頭,太標誌性了,比他對自己爹臭著的那張臉還要標誌性。
就很尷尬……
從和甚爾見麵之後被拋之腦後的尷尬一股腦冒了出來,鯉生在被子裏動也不敢動,可以的話,他甚至想直接鑽回去,等著呼吸著同樣空氣的人能體諒他的窘迫,自願離開,來給他一條活路。
在「體諒」這件事上,伏黑惠比他父親要更熨帖。惠又踢了甚爾一腳,還是之前的那句話:“去燒水。”
甚爾居然又一次被「說」動了,離開了房間。
支走了伏黑甚爾,伏黑惠學他老爹那樣盤腿坐在床邊,盯著泉鯉生。
鯉生看起來好多了,沒有惠昨晚剛來的時候看到的那樣虛弱,和固執。見惠一直盯著自己看,也向他投來疑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