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擔心是有必要的,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應證了這一點。

大人不會向小孩解釋自己的事情,惠也隻能從旁枝斜逸的細節中捕風捉影。

他在空無一人的房子裏抱著自己的小書包,裏麵是辛苦攢下來的生活費,單純到可憐的他原本打算用那筆錢來甩開自己腦子有病的父親。

這一點必須要檢討,伏黑惠半點也沒察覺到自己是什麽時候染上了和伏黑甚爾如出一轍的毛病。「拋棄」成為可以堂堂正正幹出的事,不用感到羞愧,先轉身才不會收到傷害。

找不到拉著鯉生離開的時機,鯉生也沒有離開的打算——至少一開始是這樣的。

並且在最後,泉鯉生也沒有拋下他。

鯉生沒有和伏黑甚爾道別,卻摸著他的頭,說:“你長大了啊,小惠。”

鯉生還說,甚爾是個很守信用的交易對象,我很感激他。

瞧,這個人的心腸實在是太軟了。伏黑甚爾是介入人生中的一顆畸形的石頭,而他伏黑惠隻是石頭上冒出的野草,僅是這樣,泉鯉生依舊拿出了他的包容。

伏黑惠已經不需要那個小書包了,從十五歲開始,他就成為了年輕的富翁,光是泉鯉生留給他的版權費都要比高專任何工作的工資都要高。

伏黑惠也不是那個隻能用「怕黑」作為借口,拽著鯉生躲在房間裏的小孩子了。即使他如今依舊需要仰著頭,才能麵對那兩個實力遠勝過他的成年人……

“是嗎。”惠收起了手機,“既然咒靈已經被祓除,那也沒有我什麽事了吧。”

五條悟覺得好笑:“叛逆期到了啊,惠。”

伏黑惠綠色的眼睛在雨中顯得異常平靜,從小就張牙舞抓的海膽頭被淋濕之後依舊倔強的翹在空中。

他什麽也沒說,在瞬間沒入了影子中。

淅淅瀝瀝的雨水淌過,衝掉了一切。

“釘崎,伏黑呢?”

“你問我?你怎麽不問五條老師?”

“……那你怎麽不去抱怨老師讓我們白來一趟的事情?”

“煩死了,虎杖,煩死了!”

五條悟站了一會兒,撥開自己被打濕的頭髮,露出了額頭和眼睛。

雨夜沒有星星,那雙蒼藍色眼眸中彙聚的光卻亮得驚人。

五條悟踱步到自己學生身邊,拍拍他倆的肩:“辛苦啦,落湯雞們。”

釘崎野薔薇對著虎杖悠人小聲說:“這個笑得池麵又幹淨的人絕對不是五條悟,這是誰?”

虎杖悠人也遲疑半天:“我覺得是伏黑的問題,他說了什麽,然後老師就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所以伏黑那家夥才開溜嗎,虎杖,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跑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