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把或者同情或者輕蔑的目光投給了蕭平,隻有陳淑楨的眼神中帶著困惑,她停下兩步想說些什麼,終於什麼也沒有說,頓一頓腳,隨著楚風離開。
禦駕離開了,蕭平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所有的衛士都已追隨皇帝走遠,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垂頭喪氣的站在廢墟之中,猶如孤魂野鬼,與鞭敲金鐙響、人唱凱歌還的入城大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遠遠的,士兵們的議論聲傳入耳中:“唉~今天蕭大人可是倒了大黴,皇上的責罰,未免稍微重了點,畢竟是起於寒微的從龍之士……”
“狗屁,不是他瞎指揮,能放走忽必烈那個元凶巨魁?自作自受罷了!”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蕭平臉色雖然難看至極,心頭卻沒有半分難受,反而無比的欣慰——剛才那些沮喪的表情,全是假裝出來的,他根本沒有一點兒失落。
是知道替皇帝遮掩粉飾,將來楚風必定有所補報嗎?
不,蕭平根本不需要那些,從錦田山下開始,他隨時都準備著為楚風奉獻一切,包括鮮血和生命!
即使楚風讓他立刻去死,蕭平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能夠為楚風承擔誤會的責任,對蕭平來說,分明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土台上,蘇錄定戰旗委頓於地,忽必烈逃得匆匆忙忙,竟然狼狽不堪到連先祖象征戰無不勝的旗幟,也沒有來得及帶走。
於是,蒙古帝國世界征服者的權杖,從成吉思汗年代就指引著百萬大軍,東征西戰南伐北討的至高無上的神聖戰旗,就成為了大漢帝國的戰利品。
“天呐,真的是成吉思汗傳下的蘇錄定戰旗!”來自黃金家族的烏仁圖婭,一眼就認出了這柄帶著灰白色槍纓的粗大長矛,就是那柄傳說中的無敵戰旗。
所謂蘇錄定,蒙語意思就是“長矛”,是蒙古帝國的象征、無敵戰神的標誌。據耶律楚材記載,鐵木真出生的時候,手中握著一塊胎血,掰開後發現,是一個兩頭尖尖的菱形圖案,所以後人說成吉思汗手握著“蘇錄定”出世,是長生天降下的世界征服者。
後來由金國來到蒙古的金帳第一謀士耶律楚材,派俘獲的俄羅斯能工巧匠按此圖案打造了一柄粗大的長矛,取名蘇錄定,設在成吉思汗金帳的頂部,作為蒙古軍隊的軍棋和軍徽圖案。從此,蘇魯錠代表著戰神,代表著成吉思汗,代表著長生天至高無上的意誌。
陳吊眼怪眼一翻,有點不怎麼相信:“咱們與塔出、伯顏等作戰,也曾繳獲了不少羊毛大纛,與這蘇錄定戰旗似乎也沒什麼分別嘛。”
烏仁圖婭微笑著解釋:蘇錄定戰旗有大小之分,小的分賜各蒙古王爺、世襲萬戶,又叫做羊毛大纛,最大的一柄則是耶律楚才打造、成吉思汗本人使用的原裝貨,蒙語稱為蘇錄定。蘇錄定指引著蒙古帝國的鐵騎勁旅,它指向哪裏,哪裏就奏響了凱歌,成為蒙古帝國和成吉思汗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標誌。
而且還有一個近乎神話的傳說,成吉思汗曾被圍困在一個叫千棵樹的地方,正在危急時刻,他翻身下馬把馬鞍倒扣在地上,向著蒼天大喊:“長生天父親啊,請救救你的兒子吧”。話音一落,從天上落下了長矛一樣的東西。木華黎要從樹上取下來。但他三次都沒有成功,成吉思汗恍然大悟,他親自踩在馬背上,取下了這個東西。
由於這個故事的傳播,所有蒙古武士們都相信成吉思汗手中那柄才是長生天賜予的原裝貨,就是眼下繳獲的這柄;而所謂耶律楚才命工匠打造的,隻不過是這柄天賜神器的冒牌貨,並不包括神器本身。
“那麼就是說,咱們繳獲的這玩意,不僅是蒙古帝國最高權力的象征,還是神器,或者說全體蒙古武士們相信,這是長生天賜給成吉思汗的天命神器?!”
這下,非但陳吊眼的眼睛睜得像銅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蘇錄定吸引,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否真的是蒙古帝國承天受命的神器?
以野蠻落後的馬背民族,一統蒙古草原,然後數十年征戰滅國無數,最終昂首天外登其顛,成吉思汗鐵木真站上了有史以來最高的權力之顛,若說有什麼天命神器的幫助,也在意料之中。
馬可.波羅帶著虔誠的神態,低頭輕輕撫摸著蘇錄定冰冷的槍身:“難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朗基努斯之槍?它在刺死基督耶穌之後,又被天神帶走,送到了千年以後的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鐵木真手中?我的皇帝啊,您得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神器,您將統一全世界!”
朗基努斯之槍又稱命運之矛,耶穌被行刑時雙手雙腳被釘在十字架上,但沒有死,3日後身上的血幾乎滴盡,準備移走十字架的時候,當時羅馬帝國的百人隊長,名叫朗基努斯的人為了證實耶穌是否真的死了,用了一枝長槍刺入他的身體,這時鮮血從傷口噴出染紅了整枝槍。
從此命運之矛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力量,傳說中隻要手持有此矛,一百二十呎範圍以內的人皆盡臣服,聖槍的主人更可主宰世界的命運!
基督教的朗基努斯之槍,無論造型,還是傳說中統治世界的能力,都十分相似,想象力豐富的馬可.波羅,將兩者合二為一,串起了東西方文明的權力神話。
“陛下,您擁有了世界征服者的權杖,從海都、阿魯渾、忙哥帖木兒到我父親,所有蒙古宗王覬覦的代表著長生天意誌的天命神器!”烏仁圖婭的聲音帶著顫抖,蹲下身,想摸摸那蘇錄定長槍,卻終究被威名所懾,不敢染指,她回頭激動的看著楚風,希望這位英雄無敵的夫君能親手拿起天命神器,完成世界征服者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