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靜靜的注視著楚風,當他舉起神器的時候,就代表著天命正式從蒙古帝國轉到了大漢手中,甚至連忽必烈篤信的長生天都拋棄了他,轉而眷顧大漢皇帝。
沒有,楚風沒有拿起蘇錄定戰旗,他微笑著,輕輕抬起足尖,在眾目睽睽之下踏上了這件神聖的天命神器!
天!烏仁圖婭驚得渾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大漢帝國的文武官員們也用迷惑不解的目光看著楚風,不明白皇帝為什麼要把繳獲敵人的至高神器,天命已改、神器易主的最好機會平白放過。
難道,他不準備接過這世界征服者的權力象征?
“中華已有天可汗,四夷談何成吉思!”楚風踏在蘇錄定戰旗上,將它灰白色的駝毛穗子踩在塵埃,“不管蘇錄定戰旗還是什麼命運之矛,擁有它的忽必烈,已被我打敗,蘇錄定戰旗的威力,遠遠及不上咱們的金底蒼龍旗,作為當之無愧的勝利者,我們何必看重這柄失敗者的旗幟?”
強悍一時的蒙古帝國,如泰山如利箭懸於華夏民族的頭頂,讓百姓生活於死亡的威脅下,生活於蘇錄定長槍的陰影之中,那時候,蘇錄定戰旗高高在上所向無敵。
但現在,大漢帝國以無可辯駁的光輝戰績,終結了蒙古鐵騎不可戰勝的神話,漢軍雪夜入大都,蒙元北竄出朔漠,忽必烈如沙粒般眾多的精兵紛紛倒在血泊,如繁星般閃耀的將軍們一一隕落,就連統治中心大都城也回歸了炎黃子孫的懷抱,於是,蘇錄定戰旗也失去了戰無不勝的光環,變得黯淡、平凡。
看,這不是,大漢皇帝禦駕前的三丈金底蒼龍旗,與城樓上的戰旗交相輝映,張牙舒爪的蒼龍直欲破空飛出,而蒙古帝國的象征蘇錄定戰旗委頓於塵土之中,全然暗淡無光!
流水落花春去也,曾經的神聖之器,如今也跌落凡塵,變得不直一文,楚風的勝利屬於華夏,又何必撿起敵人的戰旗?
直到此時,楚風身邊的陳淑楨,眼神中才多了幾許光彩,她歪著腦袋,似乎想到了什麼。
“既然皇上不需要,那麼將它送入臨安故宋皇宮博物院吧,和謝太後寫給伯顏的降書並列展覽,想必很有些趣味。”身穿月白色儒服的李鶴軒,搖著折扇提出建議。
官員們的表情頓時豐富起來:壞,這小子壞到家了!不把宋室徹底搞臭他是不罷休啊!話說回來,誰叫前朝宋太祖宋太宗滅南唐之後太不仁義呢?
不過這辦法倒是很好的,故宋臨安朝廷投降蒙元,大漢帝國非但收服失地、光複燕雲,就連蒙古帝國的皇權象征都繳獲了來,這兩下一對比,高下立現,百姓們自然明白,把事實擺在眼前,也免得殘存的一小撮遺老遺少胡咧咧。
“還是有小李子在好啊,這些我不方便出口的,他都帶我說了。”楚風臉上顯出會心的微笑,作為大漢帝國的皇帝,必須顯示自己的寬闊胸襟,盡管是讓事實說話,這種做法也難免帶著點詆毀前朝的味道,要被人詬病不夠“堯舜禹湯”了,倒是李鶴軒說出來無所顧忌,他又沒做過宋朝的官,於公於私都無可指摘。
大漢皇帝是光明之主,但光明之下必有黑暗,楚風不想不屑不必去說的話、去做的事,便由李鶴軒替他去說、替他去做。
光明與黑暗總是難以割舍的兩麵,帝國治下百姓安居樂業、朝廷施政素稱寬仁的情景之下,誰記得情報司中二十八般嚴酷刑訊,誰顧忌累累白骨堆成的京觀?都道楚風宅心仁厚,有堯舜禹湯之風,殊不知會被世人詬病如夏桀商紂的暴行,都已由黑暗中行走的使者替他完成,絕不會暴露於世人眼前。
殺人盈野是漢軍做的,楚風身為最高統帥,卻從來雙手不沾一滴血,哪怕戰場上流血漂櫓;
斬下顱骨,用火硝煮掉皮肉再堆成京觀,這是保安司特別行動局的白色死神們幹的,每當火硝煮人頭的氣味熏得戰場上臭不可當的時候,皇帝早在好幾裏外的野戰醫院,慰問戰鬥中受傷的漢軍將士們去了;
折衝樽俎,和素稱華夏死敵的對手作交易,在黑暗中執行暗殺、碟報工作,這是情報司的事情,和漢奸、蒙古王爺談判,這種自降身份、且有漢奸嫌疑的行為,怎麼可能由皇帝親自去做?
所以,楚風展現在光明之下的形象,永遠如太陽般金光閃耀,而李鶴軒、金泳、法華、蕭平等秘密戰線的領導者,就如太陽黑子一般隱藏在萬丈光芒之下,行走於徹骨深寒的黑暗之中。
對於李鶴軒的提議,楚風既沒有讚成也沒有反對,李鶴軒更不會白癡到追求皇帝明確的授權,於是就在默許之下,蘇錄定戰旗被情報司的官員收藏起來,準備運回臨安,和謝太後寫的降書並列展覽。
此時陳淑楨好像想通了什麼,看著楚風的眼神重新變得柔軟,並且微微點了點頭……
“我隻想問楚兄,此等作為到底有什麼宏圖?夫君可知,一旦外傳,你便要麵對千夫所指!”在北元故宮安頓下來,陳淑楨遣走唧唧喳喳的女兵們,如是問楚風。
“為了華夏。”楚風的手指在巨幅地圖上挪動,從關中開始沿著長城一線劃向遼東,以南是大漢帝國的疆域,以北、以西、以東則是傳統認識上的蠻荒之地:“對於宋人而言,收服故都開封、光複失去三百多年的燕雲之地,已是武功的極盛,可以馬放南山可以化幹戈為玉帛可以休兵偃戰;然而之於華夏,長城以南、玉門關以東、渤海以西的故宋疆域,還不到漢唐故地的三分之一!”
楚風的聲音如黃鍾大呂,在北元皇宮光天殿寬闊的空間中回蕩。(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