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野蠻人,難道他們不知道,每一個合格的士兵都來之不易?”杜倫尼兀自不敢相信,“花費大量時間訓練士卒,目的就是為了看士兵在戰場上毫無意義地死去?”
“如果我的士兵有他們一半的作戰勇氣,你早就倒在我的馬下。”克倫威爾不以為然地對杜倫尼說,“正因為東方人這種對待戰敗者的態度,才讓他們在戰鬥中更加勇敢頑強。”
“這已經不是戰鬥,而是屠殺,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們對待戰敗者的態度,簡直是惡魔的作為!不論是明軍還是莫臥爾軍!”杜倫尼年輕氣盛,看不慣克倫威爾的淡漠態度,在他看來,土軍槍兵已經盡到了自己的最大努力,明軍不該舍棄這樣英勇的戰士,莫臥爾軍應該充分尊重這樣的勇士,至於還在遭受屠殺的槍兵,他們在戰場完全能問心無愧地投降了。
克倫威爾不屑地撇撇嘴,他覺得有必要將東方人的榮辱觀加入到他的軍隊當中,他的戰場經驗告訴他,東方人的戰爭哲學更適合殘酷的戰爭,西方的那套所謂騎士(士兵)的榮譽,簡直視戰爭如兒戲。
“等著瞧吧,歐洲遲早會有這麼一天,戰爭的血腥會告訴他們,什麼才是真正的戰士。”
帕勞斯帕厭惡地看著互相冷嘲熱諷的兩人,貴族出身的杜倫尼瞧不起泥腿子的克倫威爾,克倫威爾瞧不起貴族氣的杜倫尼。克倫威爾被杜倫尼擊敗很不服氣,杜倫尼卻從來不將“不堪一擊”的克倫威爾放在眼裏。
帕勞斯帕出身小商人家庭,精於世故的荷蘭人,一方麵瞧不起貴族的奢侈**,另一方麵卻羨慕貴族的優雅風度。杜倫尼帶著十幾輛馬車,即使在戰場上也隨時準備數十套衣服和十幾種香水搭配,隨車仆人從廚娘侍女到馬夫多達三十人,還不包括十幾個侍衛——據說這還是因為身在異地一切從簡的“將就”,如此誇張的排場,讓帕勞斯帕說不出啥滋味;克倫威爾出身士紳家庭,是個清教徒,作風嚴謹,生活儉樸,帕勞斯帕暗地裏不由嘀咕,簡直是個禮拜上帝都舍不得花錢的吝嗇鬼。
擊潰土軍槍兵,莫臥爾乘勝追擊,殺死大約五千人,殘餘的兩千槍兵逃進明軍火槍兵的射程之內,追擊不慎的莫臥爾士兵被明軍射死了數百人。
高處觀戰的許進臣觀看了土軍作戰的整個過程,對土軍戰場上的表現十分滿意,授意參謀加強對土著輔兵的訓練。許進臣最初訓練土著槍兵是為了補充軍力,明軍火槍營習慣槍兵的翼護,移民卻很少願意成為槍兵,他不得不挑選土軍組建槍兵營。
土軍的自由散漫完全不適合訓練成槍兵,皮鞭能讓他們機械維持隊列,卻不能讓他們明白陣型和變陣。本土逐步淘汰槍兵營和雇傭軍時期的作戰經驗,許進臣訓練土著槍兵的心思也慢慢淡了。(東西)孟加拉國王和奧德國王卻很欣賞隊列整齊步伐有力的土著槍兵,他們以高昂的價格雇傭許進臣安排訓練的八營槍兵,以充當皇宮侍衛和儀仗隊。在幾位國王的帶動下,土邦貴族紛紛向明軍請求雇傭槍兵營保護家族產業。
軍情司很快調查出其中緣由,土邦貴族不放心明軍的“保護”,又承擔不起蓄養一支火槍兵的費用,物美價廉的土軍槍兵就成為他們的首選。他們蓄養土軍槍兵的目的不是為了對抗明軍,而是為了鎮壓賤民的反抗,或者與鄰近土邦爭奪土地和人口(奴隸)。
許進臣愉快地與數百貴族簽訂“培訓”條約,派出大量軍人幫助訓練土著槍兵,根據條約,槍兵營平時由土邦貴族供養,指揮官由明軍指派,戰時明軍有權征召槍兵參戰,明軍繳納一定的雇傭費用。這樣,明軍輕易地獲得了不少土邦的軍隊控製權,不花一分錢得到數萬後備槍兵,更主要的,即使土邦反叛,土著槍兵也完全不是明軍火槍的對手。
“奧朗則布的眼光還算敏銳。”土軍雖然傷亡過半,他們殺死的莫臥爾人更多,作為炮灰,土軍槍兵已經物超所值了,“我原本以為他們會像當年對付明軍槍兵一樣,野蠻地使用騎兵衝陣呢。”
“寶貝著呢,”許進臣放下望遠鏡,“那位皇帝陛下寧願他的步兵死光也不會輕易派出他的親衛騎兵。倒是那支全火槍青年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派出來,我有預感,他們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