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基本是沒有任何童年可言,從幼兒園開始,我媽就給我報補習班,什麼都要學,周末都不能出去和小孩玩,在家裏,動畫片也不怎麼能看,因為我媽覺得那種片子沒有任何意義,所以給我看一些紀錄片新聞之類的,甚至有段時間,我媽特地放下工作,每天二十四小時看著我,盯著我做作業,刷各種競賽題目。”
“我姐她的話,也同樣是這樣長大,甚至比我還要更加沒有自由一點,因為她是我媽的第一個孩子,所以給予她的期待也很高。不容許她的人生出現任何的差錯,就連試卷上不小心出現的一個小小的計算錯誤,我媽都會因此而教育我們好幾個小時,讓我們反思,我和我姐,小時候一直都挺聽我媽的話的,後來是因為我姐,在大學,認識了一位女生,那位女生追求我姐,被我媽知道了。”
“我媽現在還好,但是以前對同性戀這個話題真的就是談虎色變,一聽到我姐被女生追求,她就不容許我姐再跟那個人來往,甚至時刻警惕我姐身邊出現的其他女生,我那會還在讀初中,我媽一並連我一起管,所以從那開始,我身邊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朋友。”
鬱桉默然了好一陣。
阮聽時指腹輕輕碰了碰她的唇:“再之後,就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阮雨知和寧昭暮在一起的事情,大概是這段沉悶且令人窒息的家庭關係,發生巨大裂痕的時候。因而,秦華黎一度把罪歸結於寧昭暮。
並認為,若不是寧昭暮的出現,她一向聽話的大女兒,不會因此而拒絕和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更不會,在訂婚前夕,出現意外。
阮聽時讀大學的時候,阮雨知已經參加工作。大三暑假,阮雨知被迫和寧昭暮分手,在家準備訂婚的事情。那段日子阮雨知變回了秦華黎眼中的乖乖女,不出門。除了整夜整夜的失眠,阮聽時那會沒看出她還有什麼其他異樣的地方——因為阮雨知失眠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找遍了很多方法,都沒什麼用。
直到某天晚上。
深更半夜,雷電交加。
阮聽時在睡夢中被驚醒,她感到極度的口渴,便出去客廳找水喝。客廳沒開燈,阮雨知站在茶幾麵前。
她走過去:“姐,你又睡不著了?”
阮雨知沒應她。
阮聽時走到她身邊,才發現對方手裏拿著一瓶褪黑素,桌上還掉著好一些,以及麵前放著一杯泡好的咖啡。
“你不要命了!”阮聽時嚇得連忙搶過了她手上的褪黑素,咖啡不小心摔了下來,玻璃碎片和液體灑了地上一片。
窗外雨聲不停,閃電透進來,將阮雨知臉色襯得慘白。阮聽時心裏一陣發涼,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把阮雨知牽到沙發上坐下,語氣放到最柔和:“回去房間休息好嗎?”
阮雨知一直不說話。
那晚秦華黎去外麵出差了沒回來,住家保姆那晚有事回去看望生病的兒女,所以隻有她們兩在家。
為了以防萬一,阮聽時牽著她走向自己的房間:“實在睡不著,我跟我一起睡,我可以跟你聊聊天。”
阮雨知突然很用力的甩開她的手。
那一瞬間,阮聽時是懵的,也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極其陌生的。
阮雨知平常一向溫和無比,好脾氣到了極致,情緒很少外露,基本什麼事情都是憋在心裏。對外人如此,對她這個妹妹,就更加是溫柔體貼,別說是甩開手這種比較大幅度的動作了,後麵更是發生了,阮雨知突然拿起桌上的瓷杯,朝阮聽時的方向重重的扔了過去。幸虧當時,阮聽時沒被砸中,但她已經,有點不太認識眼前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