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3 / 3)

蕭晏不僅自嘲而笑,世人有欲望,便皆可被拿捏。

不論卑微如草芥的百姓,還是高貴如他這般的天潢貴胄。

當真,無欲則剛。

可惜,他有欲亦有求。·思·兔·在·線·閱·讀·

私了吧,一個聲音在心裏說。

然而他開口,卻又抿了嘴。

堂外至今不絕的鼓聲,一記記砸在他心上,砸出一道道縫隙。

每一聲,都在告訴他,她不願意私了。

她若不想鬧大,就不會一身狼狽穿過朱雀長街,讓滿城百姓皆知。亦不會去京兆府尹,讓他們送人往大理寺,一個案子過兩處府衙。

她若不想鬧大,亦不會再見到了他之後,仍舊擊鼓不停,引民眾聚此府衙前。

這一日,她以自己為女子的一身清白,一世名譽,將朝堂禮法和世家貴族架於烤架上,世人前。

“開堂,大理寺卿主審,本王與楚王旁聽。”蕭晏拂袖起身,一錘定音。

這一刻,於公於私,誰也再辨不了半句。

公堂之上的一場審判,從宴會含糊的人證到京兆府衙役清晰的人證,從荀茂身上抖出的瓶瓶罐罐的藥丸,經仵作檢驗後斷為含有五食散,幻腸草的禁藥,以此為物證;再由荀茂精神狀態,言行舉止,到葉照臂膀脖頸各式傷痕,尤其是脖頸上一道深紫色的掐痕,同荀茂指寬吻合,醫官診脈斷定服食穢藥,行強人傷人之舉為邏輯論政;三證統一、成立。

這個案子摧枯拉朽,不過一個時辰便已經結案。

葉氏狀告荀茂強辱之,服藥之,搶奪之,欲滅口之,四罪前三成立,判荀茂流放三千裏,終身服役。

日暮西沉,然歡聲不絕,聚集此處的百姓無不雀躍。

沒有死罪,葉照抬眼看了已經下堂的大理寺卿。

或許吧,她這樁案確實難定死罪。

可是,過往死在荀茂手中的那些弱質性命,撞死在他府門上的古稀老婦,這些又該怎麼算?

葉照揉了揉因長久擊鼓而酸疼的左肩,撐著起身。

人影散去的大堂,一襲陰影投下,向她伸出一隻手來。

葉照抬眸看他,卻是僵了幾瞬沒有伸出手。

說不難受是假的。

楚王府宴會上,荀茂被葉照勾在假山後的一方矮洞中。光影幽暗,葉照抽披帛如揮紗菱,直絆倒荀茂撞在壁沿上,趁他頭腦昏沉喂了那賽神仙的幻藥。

那樣一個惡心肮髒的畜生,竟還能趁她喂藥吮她手指。葉照閉眼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揉掐,簡直比他自個直接動手更讓人難以承受。

決心做這些時,在做這些時,葉照手腳利索,並無覺得不妥。

她勾人的笑,引人的腰肢,喂人的藥,成套完整誘人入局的手段,不過是當年百裏沙漠中慕小小教她的最基礎的功夫。

雖未用過,但一朝用來,依舊得心應手。

然而這一瞬,撞上男人一雙猩紅眼睛,葉照心口還是窒了窒,喉嚨澀堵,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片刻,她終於道,“妾身想……沐浴。”

那樣喜淨的一個人,葉照想,這樣握那雙手,都是對他的褻瀆。

她攏在袖中的手正欲往後縮去,便見得蕭晏的手已經收回了。

甚至人,也已轉身離開。

原來,他也是這樣想的。

自己碰不得他。

葉照恍然,自己站起了身。

已經行至門邊的男人,合了合眼,“還要本王等你嗎?”

葉照提裙走上去。

今日她穿了一身銀絲滾邊的杏色拽地長裙,搭著同色繡花披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