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濕透,像一隻無家可歸的落湯雞,哀慟而無助的看著他,再也忍不住,淚水肆意而出。
康樵歎了一口氣,然後將我抱在懷裏。
我終於崩潰地哭出聲音,我的哭聲夾在“嘩嘩”的雨聲裏,我的眼淚同雨珠一起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沒說話,將我緊緊地樓在懷裏,我抓著他的衣服,從來沒有這麼用力的抓緊過他,如同抓著自己的救命稻草。
他的溫存就像一條源源的河流,滋潤著我貧瘠荒涼的心,那些傷和痛,那些苦和累,那些卑微和迷茫,那些無助和心酸,在他溫存到來的時候,蜂擁而至;那些自尊和偽裝,那些冷漠和堅硬,在他溫存到來的時候,傾數坍塌。
我將自己從不輕易示人的累累傷痕展現給他,我哭著告訴他,康樵哥,我騙了你,其實我過得不幸,我再也受不了了……
看似順風順水的人生,有多少鬱鬱不歡,隻有我自己知道,這些繁華耀眼的背後,到底是怎樣的荒蕪貧瘠,隻有我自己懂得。兩年多的辛酸,如履薄冰的日日夜夜,不是一句“不幸福”就能表達,千帆過盡,又讓我遇到他,偏偏又讓我遇見他。
他聲音哽咽,我知道,紫鳶。
他知道。
他的話,像是迸發的滾燙岩漿一般,將我的心瞬間融化。
我把臉埋在他的懷裏,放任自己無所顧忌的哭泣。雨水將我們包圍,順著我們的頭發衣服往下滴,我們就這麼在雨中相擁,任雨水淅瀝,任時光流逝,任姻緣錯落。
康樵拍著我的後背,像是在安撫小孩子,他聲音平和溫潤,紫鳶,我在這裏。
他在這裏。
他溫潤的聲音,他溫暖的麵容,近在眼前,如同炎炎大漠中的一口泉水,潤著我焦躁幹裂的心痕。
許多年前,我一直希冀的溫存,我一直奢望的溫暖,此時此刻,他的溫存和溫暖,這樣真實的出現在我的世界。
我不覺得幸福,隻是感到安心,我覺得自己很累,聲嘶力竭,有他在身邊,我很安心,我又累又倦,我想合上眼睛,就這麼在他的懷裏睡去算了。
他說,紫鳶,我送你回去吧。
我抬起紅腫的眼睛,幾乎是在哀求他,我不想回去,康樵哥,你帶我走吧,別告訴別人我在哪。
我就像一隻不敢麵對現實的鴕鳥,自欺欺人地逃來逃去,我明知自己哪都去不了,明知自己根本逃不出命運的大網,但是我真的想把自己藏起來。
康樵看著我,他明亮的眼眸像夜空中閃爍的星辰,他點點頭,好。
他扶著我站起來,我的腳已經麻了,雙膝無力,全身都沒有力氣。
康樵背起我往下走,我將臉貼在他的背上,靜靜地小心翼翼地靠著他,他的脊背踏實而寬廣,仿佛一切都是夢,我一直記得,在那段暗戀的歲月裏,我也曾做過這樣的夢。
可是這一刻,並沒有美夢成真的快樂,我想自己是真的麻木了,我伏在他的背上,他的身上有幹淨溫和的香氣,我閉著眼睛,我感到很安穩,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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