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飛蛾撲火 2(2 / 2)

他們之於彼此到底是怎樣的地位,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們之間應該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我夾在其中顯得那麼多餘。又是多餘!從前在康樵和紫鸞之間,如今在駱震宇和林鬱之間,為什麼我永遠有著這麼尷尬的處境?

胸口仿佛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我再也不想聽下去,快步走上樓梯。卻突然發覺自己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像被抽空了一樣,我掙紮著繼續往上走,卻似乎已經力不從心,我失足從樓梯踩空,完全失去了平衡,從樓梯跌倒的那一刻,我驚恐萬分,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覺得自己小腹傳來一陣劇痛,我已經感到一股熱流從下體流出來,大腦“嗡”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

雲姐驚恐的大叫,先生,夫人從樓梯摔下去了。

駱震宇聞聲趕來,他高大的身形兩步跨到我麵前,俯身抱起我就往門外走。

林鬱神色也留露出少有的慌張,她跟在我們後麵,怎麼會這樣?

駱震宇吼道,你到底跟她說什麼了?還不快去開車!

我從沒見駱震宇如此失控過,他往日的處事不驚全然不見,焦慮和緊張那樣清晰的浮現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他抱著我上了車子。

我被駱震宇抱在懷裏,已經沒有半分力氣,額頭不斷地冒出冷汗,下體的熱流已經讓我連安慰自己的勇氣都沒有。

駱震宇依然很鎮定地給醫生打了電話,然後又對林鬱說,開得再快點。他的眉頭緊鎖,冰冷的手指緊緊握住我同樣冰冷的手,他聲音有些發澀,像在安慰我,也像是安慰他自己,沒事,別害怕。

我咬著嘴唇,閉上眼睛,不讓眼淚落下。

我隻是恨我自己,我竟然這麼不小心,我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我還沒讓他看見這世上的溫情與陽光,就讓他同我體會了塵世的恐懼和驚險。

我如同一隻待宰的羊,不得不等待命運對我的審判,不得不期盼那微乎其微的一線生機,再後來我就沒了知覺。

仿佛是做了一個冗長噩夢,有什麼東西從體內抽離,我卻不覺的輕鬆,隻是痛,痛得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又像墜入深淵,整顆心都跟著下沉,一直沉到看不見的穀底。

光線很暗,睜開眼睛的時候,我依然能察覺到白花花的牆壁,依然能聞到刺鼻的消毒水味,我其實很清醒,清醒的知道發生過什麼,清醒的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幸福像煙火,一向來去匆匆。

幸福是流水,從來逝去無情。

我對這個生命,從抵觸到接受,再到期盼,沒有人知道他曾經給了我多大的勇氣,沒有人知道他讓我獲取多大希望,可是如今我卻親手毀了這份勇氣和希望。

我終於可以體會什麼是母子連心,即便這個生命還未成形,可是他的離去,足以給我致命一擊,讓我感到心如刀絞,這種痛,遠遠勝過小腹傳來的疼痛。

駱震宇的臉那麼真切地出現在我的眼前,卻早已沒了往日的神采奕奕,他聲音疲倦沙啞,卻又有一種能安穩人心的力度,還痛不痛?

我嘴裏又苦又澀,喉嚨跟著發脹,張張幹裂的嘴唇,沒等發出聲音,眼淚就不可抑製的滑落。

我不想哭泣,不想懦弱,可是我控製不了自己,我沒辦法再偽裝下去,就像承受了天底最重的酷刑,我知道什麼是痛徹心扉。

他眸光閃爍,眉間泛著不忍和無奈,他伸出手,意圖拭去我臉上的淚水,就在他溫潤的手指貼在我臉上的時候,我咬咬牙,忍住心中的酸楚,強迫自己出聲,我盡量讓自己聲音平靜,我的聲音很小,卻格外清晰,我說,駱震宇,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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