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產檢是駱震宇陪我去的,B超醫生說胎兒還算健康,隻是胎位較低。
雖然醫生說隻要多加休息,補充些微量元素,就沒什麼大礙。可是駱震宇顯然還是不放心,他比平時更加小心翼翼,每天都會按時打來電話叮囑我休息或者吃藥。
我知道,他對這個孩子的在意不遜於我。
這天下午,林鬱就不請自來。我當時是穿著簡單的居家服,一副素麵朝天的樣子。
她似乎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她簡單地打量了我,優雅地微笑,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我忙請她坐下,我和她的前幾次照麵都是匆匆而過,這次她特意前來,定然是來者不善。
她穿著素淨簡單的藍色連衣裙,略施淡妝,即沉斂又時尚,眼眸透徹似水,閃爍著她在鏡頭前一貫的從容幹練,卻比電視裏更多了幾分嫵媚。
一種熟悉的窒息感蔓延在胸口,那是從前麵對紫鸞是才有的感覺。林鬱的美,是不動聲色的奪目,她那雙眼睛明亮澄澈,安靜地注視著人時,似乎就能看進那人的心裏。
在這樣的女人,不是“優秀”兩個字足以形容的,如同雲端上的美人。我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在她的氣場下,我顯得倉皇無措,底氣全無。
她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咖啡,淡淡開口問道,有些女人隻會給男人製造麻煩,而聰明的女人卻能為男人解決麻煩,不知道你是哪一種?
我看著她秀麗的眉眼,莫名所以的心虛,假裝聽不出她話中的深意,你想說什麼?
她麵色沉靜,唇角彎出自信從容的弧度,那我就直說吧,你是否真的覺得出庭做供有意義呢?那個女孩子已經死了,你堅持作證,其實對任何人都沒什麼好處。
我要的不是什麼好處。我將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望向窗外,白雲在蔚藍深邃的天空緩緩移動,自由而閑適,那是秋天才有的高度和深度,我方才想起,原來夏天已經快要過去。
我真挺不明白你的,她繼續開口說,其實以華家的勢力,就算有你的供詞,華天麟也未必就能得到應有的製裁。你知不知道,華天麟的律師已經為他做了精神評估……
我突然覺得心裏很煩很亂,我怕自己會動搖,我再次把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打斷她,林小姐,我不如你們聰明,我周全不了那麼多事,但是請你們也尊重一下我好嗎?我有我的選擇,你們有什麼權利左右我?
就在這個時候,駱震宇回來了。
他見到林鬱似乎不太高興,皺著眉問,你怎麼來了?
林鬱並不生氣,她隻是優雅地站起身,麵色旖旎,她身上似有一種天然而成的沉靜,她意味深長地看著駱震宇微笑,你說不出口的話,我來幫你說。她就那樣看著駱震宇,坦然平靜、無所顧忌地直視著他。
駱震宇似乎若有所思,他漆黑的眼中閃爍著複雜怪異的光芒。
我察覺到,他們兩個,似乎在心照不宣的想著什麼。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打什麼算盤,似乎已經將旁邊的我視作無物,我隻是尷尬地杵在哪,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過了幾秒後,駱震宇才把頭轉向我,麵色淡然,他將公文包遞給我,說,你先幫我拿上去。
我也不願意自討沒趣,懶得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勾當,我接過駱震宇的公文包轉身離開。
我慢悠悠地挪動著自己的步伐,聽到駱震宇的聲音,她什麼都不知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了,該怎麼做我心裏有數。
片刻的沉默後,是林鬱自嘲般的冷笑,你放心,不該說的我什麼都沒說,我今天來隻是想證明一些事情,現在,我終於有了答案。
我心裏又酸又澀,我根本就不應該在這個位置,我和他們本來就是兩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