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前夕,我接到了佳佳的電話,她態度誠摯,她說,駱太太,你肯為我仗義執言,不論最終結果如何,我都先謝謝你。
我說,你不需要謝我,我隻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情。
我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善良,也並未覺得自己有多偉大。
我的惻隱之心,來自於腹中的這個生命,他冥冥之中,給我一份勇敢的力量。
我知道自己不再是獨自一人,我不能隻為自己考慮,我不想讓他繼承他父母的冷漠。
絕望的深淵裏也會有光明與溫暖,謝謝這個孕育這的生命,給了我光明與溫暖。
可是人生總是這樣難以預測,我們永遠都無法預測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也許一個人的出現,就會讓我們偏離原來的軌跡;也許一件事的發生,就會將我們的故事改寫。
就在佳佳給我打電話的那天晚上,葛媛媛就打來電話告訴我,佳佳跳河自殺了。
自殺了?
掛斷電話後,我再次在腦海裏確認了一邊葛媛媛帶給我的這個消息。沒錯,她說的是自殺。
我全身的細胞頃刻間變得異常不安分,都在為這個消息感到震懾不已。當時的我,並沒有同葛媛媛說什麼,可是一個不好的預感已經隨之而生。
開庭在即,佳佳上午才剛剛跟我通過電話,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選擇輕生?
駱震宇不知道去哪了,我起身下了樓,剛走到偏廳外的玄關,就聽到他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我不知道他在同誰通電話,我不由放慢了腳步,耳朵異常敏銳,隻聽到他說,手段沒見得多高明,華家也不過如此……警方懷不懷疑是他們的事,我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說過……他語氣輕鬆,似乎隻是閑談起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他口中的話撕扯著我的每一根神經,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還這樣不鹹不淡的說出來,我不由渾身一冷,忍不住微微發抖。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動靜,突然回頭,看見呆站原地的我,臉上也是一怔,但隨即又恢複了一貫的處事不驚,對電話另一端的人說,我還有事,先不和你多說了。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駱震宇沒什麼比表情,似乎滿不在乎,你都聽見了?
我額頭冒著冷汗,雙腿沒力氣的發軟,我定定的和他對視,似乎覺得自己從來就不認識這個人,我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嘴裏喃喃道,你全都知道,是華伯誠對不對?我要去舉報他!
說著,我就轉身,踉踉蹌蹌地往外走,駱震宇兩步衝過來,抓著我的胳膊,你瘋了是不是?
你放開我!他的力氣很大,我拚命地掙脫,還是掙脫不開,我說,那是人命,我沒法不瘋!她有什麼錯,憑什麼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會讓作惡的人逍遙法外的!
我困難而急促的喘息,我覺得自己胃裏不斷翻湧,連五髒六腑都跟著翻湧。原來人性這樣猙獰可怕,原來人心如此冰冷無情。
葉紫鳶!駱震宇冷靜地看著我,將赤裸裸的事實一字一句灌進我的耳朵,現在才知道心痛?我早警告過你,自以為是的後果就是害人害已,現在去警局,你有證據嗎?你不怕死不要緊,可別再連累了別人!
這就是事實,赤裸裸的事實,可怕又殘酷的事實!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
仗義執言伸張正義,難道也有錯嗎?難道我就該泯滅良知歪曲事實?
心被尖銳的刺激著,就像一根刺紮在肉裏。錢和權原來可以如此橫行霸道,它混淆是非,顛倒黑白,它讓我一直以為堅不可摧的東西在一點一滴毀滅,它讓我再一次陷進黑暗步入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