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抉擇 2(2 / 2)

我跟在駱震宇身後將他們兩個送出門,林鬱離開的時候,再一次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和駱震宇一眼。

隻是那一眼,便讓我覺得心頭一緊,臉上火辣辣的脹,這雙眼睛慧智雪亮,它的主人聰明細膩,也許我跟駱震宇之間的一切,她都洞察知曉。

他們走了之後,駱震宇疲憊地看著我,他的目光那麼安靜,那麼深沉,如同晚空下的月光,帶著一種蠱惑人的力量。他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說,餓了吧,吃晚飯吧。

他語氣溫柔,態度溫和。他如今這樣隱忍,他忍了這麼久,不過就是顧及我肚裏的孩子罷了!

我不稀罕他該死的溫柔,正是他的這份溫柔,給了我太多希望和衝動,又給了我太多失望和無助,他的溫柔掩蓋不了他骨子裏的殘忍和冷漠。他總是給完我溫柔,又毫不吝嗇地在我的心口劃上一刀,如此反反複複,讓我在他的忽近忽遠若即若離中備受煎熬。

我才不要去做被他擺布於股掌之中的木偶,我不會甘心去受任何人的控製。

如果先前我還在猶豫是否出庭,我還想避開這個坑,但是現在,我心甘情願的跌進去。

我站在那沒動,我問,你是不是要對我說什麼?你為什麼不問我最終是怎麼決定的?

駱震宇眼眸閃爍了一下,他鼻翼高挺,雙唇緊抿,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貴胄,隻是安靜地不動聲色地等著我的答案。

我挺直了脊梁,鼓起勇氣,我說,我會出庭做證,犯了法的人,理應受到製裁,不是嗎?

不準去。他聲音冷淡,聽不出憤怒,也聽不出陰狠,隻是這樣簡單的三個字,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嚴厲。

我揚起頭,執拗地看著他,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駱震宇冷笑,眉宇間帶著一絲嘲諷,聲音卻依舊平靜得不起波瀾,他淡淡問道,你以為單憑你一己之力作證,就能將華天麟繩之以法?葉紫鳶,別這麼單純好嗎,到頭來隻會害人害已。

我所謂的堅持,在他們眼中隻是自以為是。我眼中的正義,在他們眼中不過微若塵埃。可是我偏偏要將它拾起,我就是要在塵埃中翻出我堅持的東西。我說,駱震宇,我是單純,因為我從來不懂你們商場上那些利欲熏心。就算我從前再怎麼卑鄙,至少,我還知道良心不能埋沒,至少,我還懂得是非對錯。

駱震宇眸光很深,似要看我入骨,他問,你真的決定了?

我堅定不移,是。駱震宇,我連生孩子,都沒法為自己做主,就算看在這個孩子的麵子上,你能不能尊重我一次?

——這句話說完,連我都覺得自己慘兮兮,差點就開始顧影自憐了!

駱震宇若有所思,卻似乎懶得再同我爭下去,最後輕輕歎口氣,你遲早會後悔!

我冷笑,後悔的事我幹得多了,不差這一件!

駱震宇將目光從我臉上移開,一邊往飯廳走,一邊道,隨便你。不過你最近不要出門!說著,他回頭一笑,目光狡黠,別以為我是擔心你,你這種自討苦吃的傻女人,出了事也活該,我不過是怕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

這個過程,其實比我想象得容易。

不管駱震宇如何冷言冷語,但這件事,他明知會對他不利,卻沒有強硬地逼著我退出,就算真的隻是為了顧及我肚裏的孩子,我也已經知足了。

其實這個決定並未令我心裏舒服多少,我也不想給駱震宇添麻煩,我雖然做不成他的賢內助,但至少不希望令他感到頭痛,我也希望他的事業可以順風順水。

可是人生之事,從來都難以兩全。常常得失兼顧,好壞參半。

魚和熊掌,隻能從中取一。

我心中還存有衡量是非曲直的天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訴自己,哪一個更值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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