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顆都是凡人心,卻隨頑石被水擊。一無所忌踏囂塵,無清無白退難離。
“咚~咚~咚~”
鍾聲洪洞淩霄,萬物在晨曦中漸漸蘇醒。山澗中淌過一彎清泉,輕快的掠過一粒頑石向遠方而去,一滴露水從嫩綠的葉片上滑下,輕聲踏進這汪泉水,轉眼便湧向了它處。
方生整理好僧袍,推開了房門,門外正站著一個小僧,端著一杯茶水。
“師父,請用茶”
方生接過茶杯,看了看小僧,問道:“何事讓你這般開心?平時怎麼喊都找不到人兒,卻在今晨等在我的門口,給為師遞上一杯茶水?”
小僧抬起頭一臉的喜悅,說道:“上次您罰我在後山麵壁思過,沒能見到五嶽劍派的人,這次我可一定要見識見識!所以,師父~也帶我去好不好?”
“胡鬧!你可知今日之事非比尋常,前堂之上瞬息萬變,莫說你年少莽撞,就是你師兄我也是再三叮囑,豈能由著你胡來!”
方生皺著眉頭,一臉的嚴肅,將茶杯放回了小僧的手裏。
“師父~我就是看看,站在門口也行,您就帶我去吧”
小僧苦苦的央求。
“你這般心性如何求得佛法?上次麵壁還未醒悟?”
小僧聽到方生說到麵壁,臉上頓時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低著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方生看著小僧,輕歎了一口氣。
“既然不想麵壁,就收一收自己的心,今日,你就待在經閣抄經,不許踏出一步!”
“是~”
小僧有氣無力的答應著,方生拂袖而去。
前堂。
“阿彌陀佛,老衲有失遠迎,想不到黎掌門這麼早就到了”
方生來到前堂,看到青城派的黎人才正站在堂前,背對著自己。
“大師言重了,是我們打擾了大師的清夢”
黎人才聽到方生的聲音趕忙轉過頭去,向方生作揖。
“哪裏,哪裏,黎掌門快請入座”
方生向黎人才做了個請的手勢,黎人才笑了笑坐了下來。
“還以為我是最早的,原來黎掌門早就先到了”
二人正說著,門口便走進來一人,此人正是衡山派的莫大。
“我隻是先來一步,還沒坐穩莫掌門不就到了?”
黎人才站起身向莫大抱拳致意,莫大也抱拳回禮。
“方生大師,衡山派莫大拜見”
莫大向方生作揖,並呈上拜帖。
“莫掌門快請入座,不必如此拘禮”
方生遞回拜帖,也請莫大入座。
不一會兒,泰山派的玉音子、嵩山派的孔井崇一一到堂。
眾人紛紛入座,派下弟子也依次站在各自掌門的身後,各家掌門寒暄客套,好不熱鬧。
“今日堂上之客都是熟人,大家各自隨意,各自隨意啊,哈哈哈”
方生笑看著眾人,擺了擺衣袖正要入座,口中卻念到:“這是?”目光所及之處,看到一群烏泱泱的人結隊而來。
大家也隨著方生的目光望去,山階上正走上來一大群人,打頭的那人,一身黃布裹貂,腰間跨一把大刀,瞧那衣衫不似五嶽劍派的人,卻不知是何來頭?
那人一步跨進了大門,眾人的目光一直未從此人身上離開,此刻更是從上到下的細細打量,看他一臉的凶氣,露出的胳膊上好像畫著禺疆,就是那個統風領海的神獸,傳說中此獸便是長著魚形卻有人的手足的海神。
泰山派坐在門口倒是個離門最近的地方,玉音子瞧著那人進來,並不自報家門也不向在坐的各位致禮,心裏已是惱騰騰的一片。玉音子是個急性子,打第一眼起就覺的此人並非善類,等那人近前,便大聲衝那人喊道:“值此名門正派的武林盛會,這是哪裏來的一群烏合之眾!”
那人像是沒聽見一般,徑直向前走毫不理會!直氣得玉音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青城派的黎人才也注意到了此人的桀驁,眉頭更是皺做了一團,麵上雖未表現不滿,心裏卻不住的嘀咕:“何處跑來了這麼一群草莽之人!”鼻子裏啜吸的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正傳在了那人的耳朵裏!
那人雖是高高昂頭走著,但耳朵卻很靈敏,聽到黎人才的啜吸聲,立刻扭頭去看,正對上黎人才鄙夷的目光。那人看了看,滿眼的不屑,倒像是黎人才才是那個被人鄙視的人。
這時方生也迎上前來,臉上掛著一絲強撐的微笑,向那人問道:“敢問少俠可有靈鷲寺的拜帖?能否讓老衲一觀?”方生也對此人的到來充滿了疑惑,但此人能帶著這群人走到前堂來,必然是授了拜帖了。莫不是看門的小弟子沒看出拜帖的真偽?被這群人混了進來?
方生拿起帖子仔細的察看,全然沒注意到那人一臉的不悅。
“怎麼?看出什麼來了嗎?”
那人的話裏帶著一股尖酸,方生看的仔細正入神卻被那人打斷了思緒,抬起頭隻得尷尬的笑笑,又遞回了帖子,那人一把奪了去揣在了懷裏。
“現在可以入座了吧!兄弟們可都站半天了!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那人看到首座還空著兩張椅子,挑了一張便坐了下來。聽得身旁一陣竊竊私語,再看一眼各派掌門,各個臉上都擺著一副名門正派的架勢,自是一番特有的清高,都不再看那人一眼了。那人心裏想著:“還瞧不上老子?老子還瞧不上你們這群偽君子呢!哼!”
方生搖了搖頭,也覺得此人不可理喻,想起今日正事便也不再嘔氣,開口說道:“今日諸位來靈鷲寺,實乃本寺榮幸,老衲在此感謝諸位。”
“哪裏,哪裏”
眾人皆抱拳回禮,唯有那人未有動作。
玉音子沒看到那人的無禮,聽到方生的話心情也好了許多,畢竟是為客之道,他的臉上帶著微笑向方生說道:“大師言重了,我們來此才是叨擾了佛門的清修。不知何故,為何遲遲不見方證大師呢?”
方生道:“掌門師兄稍後便來,請諸位先飲一飲這靈鷲山的龍岩墨茶再等等可好?”
“哦?可是靈鷲山北麵的龍岩茶了?”
嵩山派的孔井崇瞪大了眼睛,隻覺得驚喜異常。
“正是,正是,小小薄茶還望諸位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