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激戰(中)(1 / 2)

驕陽之下,茫茫東海,十幾艘大小帆槳船捉對廝殺,殊死決戰,一時間銃聲如雷,海水飛立,喊殺如潮,震耳欲聾,煙霧彌漫,遮天蔽日,附近漁民爭相眺望,無不大驚失色。有人敬而遠之,也有人如蟻附膻,東方,一帆一槳兩條大船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一頭衝進混亂的戰場漩渦。

王豐武虎軀立於鳥船將台,身姿偉岸,一柄古樸重劍和一杆水磨鋼鞭如往常一樣負於背後,其剛毅的麵容上目光如炬,遙視咫尺之遙的戰場,神色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嘴角甚至含著一抹似冷似諷的笑意。王豐武血液裏充斥著好戰因子,因此收到胡二老的求援,立刻趕來援助,心裏盤算著搶奪劉大勝船隻,把對手視為土雞瓦狗、待宰羔羊。

劉大勝麾下三帆二槳五條大船,另有三隻小腳船,而王豐武與胡二老兩人相加,也才三帆一槳四條大船,外加三隻小腳船,實力上仍遜於對手一籌。王豐武對此滿不在乎,打仗可不是簡單的數字計算遊戲,不然雙方何必要打?弱者服從強者不就好了。

頭目劉斌走到王豐武身後,恭恭敬敬道:“武爺,對方兩條大船正在轉向,似衝著我們,您看……”劉斌過去同樣是橫行閭裏一時的人物,後在寧波老家犯了法,慕王豐武之名,投奔海上,成為後者麾下有數頭目。王豐武性格豪爽暴躁,為此,他既有輕財重義的一麵,亦有粗暴好殺的一麵,底下之人對他是又敬又畏。

“沒必要理會那些蒼蠅。”王豐武擺了擺手,海戰不是他們的長處,接舷戰才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好鋼得用在刀刃上。他手指遠處,對劉斌道:“瞧見那艘十丈大船沒有?對,劉大勝的座船。直奔著它去,我要它改名換姓,做我主艦。”王豐武自認也算大陳山一號人物,平日駕著七丈餘鳥船出海,時常覺得臉麵不好看,他迫切需要一艘更大更寬的船作為自己的座艦。

王豐武兩條大船櫓搖帆展,如同兩條嗜血的鯊魚,一旦認準獵物,渾然不顧左右攻擊騷擾,筆直地衝向劉大勝福船主艦。福船此時正與胡二老大鳥船糾纏一起,加之桅杆受損,難以周轉應對,惟有施放槍炮,盡力阻擊王豐武靠近。

王豐武出海為盜不過一載有餘,按說根基淺薄,戰力有限,事實則恰恰相反,王豐武本人驍勇善戰,又能厚養健兒,真打起來,遠遠強於胡二老,一目老亦未必打得過他。其一聲令下,眾爪牙熱血沸騰,硬頂著一波波槍炮彈雨靠近敵船攀了上去,之後毫不停留,嗷嗷嚎叫著撲進密密麻麻的敵群,戰死者十之八九。

劉方海盜人數眾多,優勢極大,卻被對手悍不畏死的氣勢震懾住,固守而不攻,眼睜睜看著敵人源源不斷登陸甲板。劉大勝氣得暴跳如雷,破口大罵,隻覺得今日丟的臉麵比過去一年都要多。可氣歸氣罵歸罵,他果斷抽調前方部分人手回援,免得胡二老尚未殺死,他自己反倒丟了腦袋。性命隻有一條,再怎麼謹慎也不為過。

相比劉大勝,王豐武豪氣幹雲,近乎狂妄,他親率人馬猛攻福船主艦,期間還能遊刃有餘的分出數十兒郎,協助胡二老夾擊大鳥船上的敵人。劉大勝麵色漲得通紅,羞憤難當,幾欲吐血,王豐武此舉太過囂張,明顯是不將他放在眼裏。劉大勝自崛起以來,何時受過這般待遇?暗暗發誓若生擒了王豐武,定要讓他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劉大勝、王豐武一減一增,大鳥船上的形勢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胡方海盜一掃開戰以來被動挨打的頹勢,展開凶猛反撲,和敵人打起對攻戰。

黃辰駕輕就熟的隱於人叢,混跡戰場,出手的次數極少,大部分是刀槍臨頭,不得不反擊,偶爾亦會救下身旁同伴,以舉手之勞換回對方一份感恩戴德的心,他並不吃虧。但他很快便沒了這份悠閑,左翼在己方全麵反擊的大勢下離奇崩潰,敵人如潮水般湧入進來。

黃辰刺死一人,又來二人,竭力擊退二人,三人複至,敵人連綿不絕的殺過來。他的武藝,勉勉強強能夠同時對付兩名對手,再多就難為他了,頃刻間被敵人亂砍亂搠的刀槍逼得手忙腳亂,連連後退。三四個赤臂袒胸的敵人好似認準了他,鍥而不舍的追著他砍殺。

黃辰往著人多的地方三繞兩繞,追他之敵僅剩下二人,他決定出手反擊,使出指東打西的招式,虛攻左而實刺右,奇招成功收到奇效,大槍一擊便貫穿了對手胸膛。然而對手隨即做出一個令黃辰魂飛魄散的舉動,他雙手牢牢抓住胸前的槍身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