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麵的女子身上。

夢情說:“世子為何不敢看我?”

男人神色有些狼狽, 卻是守著一副好教養, 沒有半分失禮之處, 夢情光彩逼人,他確實不敢看。

他說:“姑娘,在下尋故人而來,一曲終了, 姑娘該讓笑笑出來相見了。”

屏風後的譚譚看了一眼笑笑姐姐就嘀咕道:“今夜真是奇怪, 要見夢情姐姐的人讓笑笑姐姐去招待,要見笑笑姐姐的,又被夢情姐姐攔著了。”

笑笑端著一個漂亮的琉璃杯, 裏麵裝了清酒, 眉間若蹙, 似有愁雲, 聽到了譚譚的話, 她笑道:“譚譚是不是無聊了?我房裏來了一個有意思的客人,譚譚先替我去照看著好不好?”

談談想,她雖然叫一聲笑笑姐姐,並不代表笑笑真是姐姐,笑笑是凡人,二十幾的年歲,而她,她這隻妖都不知道自己年歲幾何了,反正三百要往上數。她也並非是天真不知事,隻是旁人見了她的模樣,總是下意識地想要疼愛她。

她總是扮演別人眼中的她的樣子,平日說話行事天真氣一些,便能毫不費力地討得別人的喜愛。

她本就是妖,並不覺得此舉有任何不妥。

有人愛她,她便能吃飯,吃飽了,修煉,然後變強。

這半年來跟著夢情和笑笑,她從來沒餓過,夢情不知底細,譚譚不知道她一個高高在上的修者為何會委身花樓,做一個世人眼中下九流甚至不入流的花魁,相比於夢情,笑笑確是真心實意待她的人,雖然是夢情傳授她心法秘訣,譚譚和笑笑的關係反而要近一些。

真心和真心,總比旁的近。

譚譚應了一聲好,便拂開簾子走了出去,行至外間,夢情叫住了譚譚。

“吃飯了嗎?”

譚譚知道是在問自己,她看了看正在談琴的男子,甜甜笑道:“還沒有。”

而後補了一句:“明陽世子好香。”

正在彈琴的明陽手一抖,錯了一個音,而後音律快了許多。

“他是我的,譚譚要跟我搶麼?”夢情的聲音魅惑慵懶,躺在軟榻上像一天美人蛇,勾魂得很。

譚譚想,明陽是來找笑笑姐姐的,明陽也不是誰的,他雖然很香,譚譚卻沒什麼想法,她對夢情說:“不搶,譚譚不喜歡。”

夢情今日心情著實不算好,她斜睨了一眼耳尖通紅的明陽,這個男人隻是麵上窘迫,明明很想看她,卻故作姿態扭捏極了,譚譚出來了,他眼中的驚豔也是藏都藏不住,聽到了譚譚與她的談話也是默不作聲,分明是想要齊人之福。

真是令人作嘔!

說什麼來找笑笑,分明是做足了功課想引起她們三人的注意,秦淮誰不知道夢情笑笑譚譚形影不離姐妹情深,一般渠道見不到她和譚譚,故意編造故事引起她的注意。

他說他是笑笑的前未婚夫。

因為要考功名,千裏離家去了驪山書院求學。

沒有在第一時間知道笑笑家裏的變故,沒有在笑笑落難時及時趕回來,他有錯。

他說得情真意切,但是夢情不信這一套。

他編了一個動人的故事,所有人都信他的故事,他說他和笑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已在月老麵前互許終身,他去求學考取功名,是要給笑笑掙一個誥命夫人,他以為,他求學回來,一定會八抬大轎娶他的姑娘。

他說得樓裏的姑娘都哭了。

笑笑卻始終沒有表態。

夢情最見不得這樣的男人,麵上越深情她越唾棄,她跟秦媽媽說要見一見明陽,於是便有傳言說明陽入了她夢情的眼,沒有人說她橫刀奪愛摻和明陽與笑笑之間,男人隻會嫉妒明陽,不是嫉妒他的出身家世,而是嫉妒他能有幸被夢情姑娘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