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公子,傅……皇甫良禎的父親和皇甫氏,就是被這個人陷害至滅門的嗎?”衛雲霄臉色鐵青,從石槐被帶進來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忍,傅行雲從未向他提及過自己的過往,欺騙他的那兩年不可能說,身份揭穿以來的這段時間也不曾向他有過半句辯解,關於皇甫良禎的過往,都是他自己去查清的。
“是。”司淵渟抬眼以一種看穿一切的眼神看著衛雲霄,說道:“不要想著擅自動手殺了石槐,你這樣做皇甫不會感謝你。現在石槐活著,比直接認罪伏法要更有用。”
楚嶽峙走回到案桌前,伸手又再拿起了那對純金核桃,黃金打造的核桃無比堅硬,即便是被他重重叩到了案桌上,也沒有留下半點痕跡。他將那對核桃在掌中盤了又盤,又過了許久才終於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與其我費時費力去查出那些犯下罪行的人,倒不如暫時留下石槐的命,用他給的證據揪出那些買女子的富賈與官員,再通過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追查出真正操作買賣的惡徒,解救那些被拐賣的受害女子。”
戶部的確通過改戶籍從買女子的買家處再收取錢財,可戶部並不是人口拐賣的源頭,隻是後來才參與進來讓這樣的罪惡更係統的其中一環,無論是戶部還是買家都隻是冰山一角,要想查人口拐賣,是要通過戶部往下查,一層一層的將遮羞布揭開,找出藏在底下實施搶拐女子的那些賣家,如此才能真正打擊懲惡。
楚嶽峙能明白也能理解司淵渟的做法,他隻是感到難受與惡心。
石槐享樂多年,對自己所犯罪行連半點羞愧都沒有,甚至沒有將百姓放在眼裏,然而現在他們卻還要與這樣的人做交易,保其性命。而這,無疑與他所信奉的正義與公理背道而馳。%思%兔%在%線%閱%讀%
“楚七,你應當知道,像石槐這樣的人,早已失了道德感,是非價值觀也與你有所不同,他既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半分悔意,便不會因你的三言兩語而被感化。與其爭辯,倒不如讓他發揮餘下的價值,去救那些等待被解救的人。”司淵渟知道楚嶽峙不會喜歡這樣的利用,然而,這才是現實,與徹底的惡人講道理講理想毫無意義,相反,利用他們去達到自己的目的才是更有效的做法。
罪惡之人的死,隻能帶來一時的痛快以及過後無盡的空虛,而更多時候,讓這些罪惡之人活著卻能讓他們汙穢不堪的生命多一點意義,哪怕這樣的贖罪本質上是一種交易。
司淵渟起身,輕聲說道:“法不欺人,欺人者,人也。朝堂之事,本就肮髒,我之前也與你說過,你不想做的事我會替你做,你沒必要讓自己變得與我一樣。”
楚嶽峙麵色略顯冷肅,他知道,自己此刻所感受到的抑塞撕扯都是司淵渟早在多年以前便曾經掙紮過的痛苦,對司淵渟而言,這是最慘痛的血訓。
直直望入司淵渟那雙不躲不閃的黑眸深處,楚嶽峙回道:“帝位是我自己要去奪的,既然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我便沒有期望過自己還能是個清清白白的賢人。這世上,本也沒有至死無垢之人,我楚嶽峙,不求當聖人但求無愧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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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取舍定奪
衛雲霄回到郊外的住處,就在前院緊閉的木門前見到了傅行雲。
傅行雲自從回歸到死侍的身份後,就再也沒有穿過雅服,每次出現都是一身黑色勁裝。衛雲霄無論見多少次,都覺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