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提出,安親王既然與方知禮之死無關,實不應再繼續軟禁,否則隻怕會引起非議。楚嶽磊問司淵渟怎麼看,司淵渟隻答安親王是陛下親皇弟,若一直軟禁府中不放,百姓會對陛下與安親王的關係有諸多猜測,恐有損皇室體麵。最後楚嶽磊下旨,即日起解除安親王的軟禁,並令司淵渟將方知禮一案正式結案公示,也免得百姓們再胡亂造謠。
在一眾大臣麵前,楚嶽磊絲毫沒有顯露出自己內心的暴躁。
待回到禦書房,楚嶽磊直接就踢到了在門口候著的太監,隨後又砸了案桌上的東西,拿起硯台就往隨他一同回禦書房的司淵渟身上扔過去。
厚重的硯台重重地砸在司淵渟胸膛上,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崩裂好幾處再不能用。
楚嶽磊走過去一腳踹到司淵渟膝蓋上,怒道:“給朕跪下!”
司淵渟麵無表情地跪下了,道:“請陛下息怒,是臣無能,未能替陛下將事情辦妥。”
楚嶽磊揚手便狠狠一巴掌甩到司淵渟臉上,道:“息怒?你要朕如何息怒?!你們這些人給朕捅出這麼大的一個簍子,是存心要天下人恥笑朕嗎?!方本和這個廢物,養出方知禮這麼一個孽子,還把工部也拖進渾水裏,一個個不能替朕分憂還給朕找事,居然還有臉拿朝廷俸祿,簡直荒謬!”
司淵渟被打側了臉又默默擺正,半邊臉頰上已經紅了一片,他盯著地上那破碎的硯台,一言不發地承受著楚嶽磊的怒火。
抬起腳踩到司淵渟的肩膀上,楚嶽磊陰森地說道:“你別以為朕不知道,這些天你一直往安親王府裏跑,怎麼,是對朕的皇弟不死心,還妄想他是你的小楚七嗎?可你現在就是一個太監,朕的皇弟還怎麼會看得上你?你當了太監後,他就不認你了,你還在癡心妄想什麼?朕給了你那麼多,你乖乖做朕的胯下之臣不好嗎?”
終於等到楚嶽磊說出這話,司淵渟緩緩抬起頭,嘴角一勾,朝楚嶽磊露出了一個溫雅淺笑:“既是陛下的胯下之臣,那麼陛下可否,把安親王的命賜給臣?”
這麼多年,楚嶽磊從未見過司淵渟笑。
在使臣那件事之前,楚嶽磊曾經見過陪楚嶽峙去書堂的司淵渟,在楚嶽峙身邊的司淵渟總是溫和帶笑,明明長了一張即使刻意低調也難掩其那似女子般瑰姿豔逸的臉,可周身卻散發出不染塵埃的清高矜貴,與皇宮中的氛圍格格不入,那時候他就想知道,這樣的人,臣服在他膝下時會是怎樣的模樣。
司淵渟入宮為太監後,他見過司淵渟幾次,那時候的司淵渟已經變得漠然陰沉,再後來司淵渟投靠他,本以為司淵渟會主動來討好他,可全然沒有,無論他將司淵渟捧得再高,司淵渟也永遠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有時候看他的眼神也讓他感到不悅。那雙丹鳳眼裏,沒有任何情緒,即便認他為主,拜他為帝,司淵渟看他的時候,瞳孔裏也是空的,仿佛從頭至尾都不曾將他放在眼裏。
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他已經是皇帝,這世上的一切都應該屬於他,所以他要司淵渟也屬於他,像其他女人甚至男人一樣。司淵渟是怎麼想的,不重要,不過就是一個太監而已,才情學識再高,也不過是個殘廢,區區一個不男不女的東西,竟一直在他麵前端架子,他一定要讓司淵渟知道,他是皇帝是主子,既然做了太監還這麼不懂規矩,那就讓他再好好教教司淵渟,讓司淵渟知道太監的本分是什麼。
可即便他讓司淵渟侍了寢,讓司淵渟脫光了衣袍口侍,極盡羞辱,司淵渟眼裏還是沒有他,還是不會朝他笑。他想不通是為什麼,明明就那樣低賤,明明他一句話一道聖旨就能將人賜死,為什麼司淵渟就是不怕他,就是不向他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