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麼暖淋點雨也無妨,反正都是陣雨。”

也不是瓷器娃娃,就是瓷器遇水也不會怎樣,薛邵的夫人倒比瓷器易碎。

轉過街角,人群突然四散開來,茶鋪的雨棚擋著視線,丁寶枝隻能聽見馬蹄‘噠噠’靠近,大約是哪家貴府公子打馬在街上過路,她遇上熱鬧不自覺停下腳步避開,想等馬匹過去再說。

馬蹄聲不遠反近,是朝著她這方向來的,錯過雨棚她才看清,馬上的哪是貴府公子,而是穿著飛魚曳撒的活鬼,她家的指揮使大人薛邵。

難怪路上行人避之不及,這是生怕衝撞了他惹禍上身。

薛邵才從北鎮撫司回府,從徐嬤嬤處得知丁寶枝人不在家,被娘家人架去了丁府。他如何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擔心她三棒子打不出個屁的性子在娘家脫不了身,趕緊又轉身出府朝著丁家去了。

半路上正好碰見。

丁寶枝仰脖子看他騎在馬上,天上的烏雲好像為他一人聚齊,逆著光連錦衣衛的賜服都顯得更矜貴了些。

薛邵朝她伸出右手,“上來。”

丁寶枝望著他掌心神遊了兩個彈指的功夫,轉臉看看竊竊私語圍觀的路人,然後逆來順受地遞出手去,半爬半帶地上了馬背。

薛邵圈著她道:“請你時八抬大轎,回來就隻能冒雨自己走,看來你拒絕得很果斷。”

丁寶枝抓穩了身前的馬鞍,隻是問:“珠珠怎麼辦?”

薛邵拽緊韁繩調轉馬頭,“有功夫替你的丫鬟操心不如替你爹操操心,巴結來巴結去誰的高枝都沒攀上,倒跟閹黨弄得BBZL不清不楚。”

“他不是攀上了你嗎?”

薛邵哼笑了聲,“是你攀上了我,不是你們丁家攀上了我。”他垂首戲謔,“如果是你犯案,就是殺人放火我也會瞞天過海地把你撈出來,這種招兒可多著,找替死鬼,又或者把黑的洗成白的。”

“把白的變成黑的呢?”

“那更省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難怪沒人敢得罪錦衣衛,都怕有朝一日落到你手上任你宰割。”

他二人聊著大逆不道的閑嗑,聲調輕飄飄的,隻有彼此能聽見。

薛邵道:“我今晚就要動身曲州去給你的倒黴姐夫定罪。他八成是逃不掉了,你姐姐丁金枝雖然不至於成寡婦,但可能還不如當個俏寡婦,好歹還能改嫁。”

丁寶枝扭頭看他,問的卻是:“月初你外祖做壽你還去外埠?”

薛邵最喜歡她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清冷態度,垂眼向她,“我會趕在那之前回來,你要是想跟我走,回去整理了東西就上路。”

丁寶枝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避著點丁金枝吧,她要是知道薛邵去了曲州的消息,一定還會上門撒潑。

“我跟你去曲州。”她一頓,“可是這和規矩嗎?你是去辦案的。”

他混不吝地答了句,“衙門裏我就是規矩。”而後笑出個淺淺的酒窩,“誰讓我夫人新婚燕爾離不開我。”

*

回府後丁寶枝簡單整理了行裝。

薛邵嫌帶的人太多累贅,吩咐珠珠不必隨行。丁寶枝看他那架勢,就好像她一旦舟車勞頓有個頭疼腦熱,他反手就能給照料了。

隨即打起退堂鼓,她從小到大哪有機會長途跋涉,就連剛剛坐了會兒薛邵的馬,下來都覺得顛得有點尾巴根發麻。

可一想到二房那難纏的嘴臉,還是抓住機會離開京城幾天吧。

等她回京,估計剛好能跟回曲州的金枝錯開。

此行除了她,薛邵隻帶了三個人,還都做常服打扮。

薛邵目的明確,就為去提審戶部左侍郎的大舅子戴左明,曲州知府隻是捎帶手定個罪一起判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