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示意另個侍從也停下手中施杖的動作,她聽他們的聲音,覺得這兩個太監的年歲不大,就算是身強體壯的成年男子,這二百杖打下去,也能要了他們的命。

可在宮裏,沒人敢去冒犯霍平梟。

阮安凜麵又問那侍從:“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快同本宮說實話?”

侍從即刻回道:“回娘娘,是這兩個小太監嘴欠,在灑掃時,稱了娘娘一句……盲後。”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陛下最是寵愛娘娘,聽到這種字眼後,自是龍顏大怒,這才嚴懲了他們。”

阮安的神情微變,很快恢複如常,又問:“那他們現在挨了多少下板子了?”

侍從回道:“已經挨了六十多下了。”

若按阮安之前的性子,定會即刻心軟,不會再讓那些侍從對這兩個太監責打。

可她如今的身份到底不同,是一國之後,這兩個小太監或許是說者無意,但她在宮裏行事的手段卻不能過軟,要恩威並施,絕不能失了皇後的威嚴和體麵

思及此,阮安道:“這六十幾個板子挨下去,他們一個月都起不來床,況且本宮和皇上新婚燕爾,不願宮裏見血。既如此,再罰他們幾個月的俸祿,對他們的懲罰也算夠了。這件事本宮回去後會同陛下稟明,你們將這兩個太監抬下去吧。”

兩個太監紛紛對她表示著感激之情,顫聲道:“多謝皇後娘娘,奴才多謝皇後娘娘不殺之恩……”

執行杖刑的侍從將手中沾血的長杖放下,不禁暗覺,幸虧陛下的身側有皇後這樣的妻子在,不然他得做出多少暴戾之舉來。

因著身上多少沾了些血腥氣,阮安回到和鸞宮後,便命宮婢們備好湯泉,準備在裏麵浸一浸身體,驅散驅散這一整日的疲憊。

雖然湯泉宮中燈火通明,但阮安還是看不大清周圍的景象。

白薇和另幾個鳳儀女官都站在湯池一旁,隨時等著她使喚,也一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因視力不佳,在水池滑倒。

鎏金的張口龍頭裏,有潺潺的活水流出,帶著溫度適宜的暖意,緩緩澆注在阮安白皙纖瘦的背脊上。

她雖闔著雙眼,卻依舊覺出,有道高大的身影,正逐漸將她籠罩,手旁的清水也起了漣漪。

阮安睜開眼,勉強看清了霍平梟硬朗的麵部輪廓。

二人浸在水中,他用強壯的手臂撐著池壁,剛要傾身去吻她,阮安卻突然輕喚:“仲洵。”

霍平梟還是在她唇角淺淺地印了一吻,嗓音沙啞地問:“怎麼了?”

熱霧氤氳,阮安的眼眶漸變得溼潤,她肌膚生的白,眼圈這一紅,就像隻可憐的兔子。

霍平梟將她細微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剛要將人擁進懷裏,好好地哄上一番。

卻聽阮安哽聲又說:“仲洵,有一件事,我瞞了你很久。”

霍平梟想抱她的動作略微一頓,神情亦是輕怔。

“我今日,一定要跟你說出來。”

阮安想在還能看清他麵龐時,將心中所有的愛意盡數傾訴,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氣,自顧自地同他說:

“我其實在很早之前,就默默地傾慕你了。”

“在嶺南時,我就喜歡你,我很喜歡你……”

“我喜歡你在戰場上的英勇無畏,為了一個尋常的百姓,都能舍身去救。”

“我喜歡你在得勝後,不像尋常武將那樣,從不傷害無辜,搶掠百姓的財物,還會幫著那裏的官員,平息疫亂,有勇有謀,從不好大喜功。”

“我喜歡你替我出頭,幫我教訓欺侮我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