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府,可不能讓戎人們給占了。
小少年的聲音高起來,他娘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的位置,不由得麵色一變,生怕自己不懂事的孩子冒犯了官老爺,趕忙小跑過來拽著他要下跪賠罪。
知府攔了,搖著頭說無事,說罷,怕她不自在,便主動離去。
帶著屬下走過半條街,正巧瞧見沈伯文策馬至城牆之下。
“大人,城裏的糧食不多了。”
屬官沒注意到城牆下的動靜,麵露苦色,小聲彙報道。
知府歎了口氣,他又何嚐不知呢?他自認這個父母官當得也算盡心盡力,隻可惜自己在仕途上始終缺了點運氣,一把年紀了才到知府這個位置上不說,還是太原府這樣的地方。
想到前來監軍的沈伯文,三十多歲便身居高位,正三品的戶部左侍郎。
隨即知府又搖了搖頭,將腦中這些繁雜的思緒甩出去。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不管是他這個知府,還是對方那個監軍,在此時都沒什麼兩樣,都是在這太原府中苦苦守城的其中一員罷了,能不能活下去,都要看運氣。
“澤之啊。”知府收回目光,又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若是太原府被攻破,老夫身為知府,必是要殉城的,先前我便發了誓,要與太原府共存亡,絕不在戎人手底下苟活。”
他身邊的屬官是他族中晚輩,原本隻是被帶過來教導教導的,卻沒想到遇見了這樣的事。
這名叫澤之的年輕人一聽知府這話,也不由得紅了眼,“族叔……”
“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知府故意板著臉,說出的話卻不怎麼凶:“你不在正經的官員名單裏,若當真這城守不住了,你就帶著你族嬸和堂妹離開吧。”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今晚就走,再不走……就要來不及了。”
似是在說給族侄聽,又想是在說給自己聽。
澤之聽罷,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剛想說什麼,就被城牆上的一陣歡呼聲給打斷了。
“援兵來了!”
“真有援兵!”
城牆上,守將一聽沈伯文這話,下意識猛地轉身朝外麵看去。
隻見不遠處的地方煙塵滾滾,出現了一大片人影,一麵黑色紅邊的帥氣上繡著大大的“盛”字。
守將眼神激動,這,這是定遠侯來了!
除此之外,另一邊的人群中還有另一麵旗,藍底黃邊,上麵一個“郭”字,正是澤州府守將徐大將軍的帥旗!
兩隊人馬合起來的數量,瞧著竟是與戎人那邊不相上下,城牆上的人們歡呼起來時,下麵已經在主帥的率領下,勢如破竹地衝進了戎兵的陣列中,兩方人馬當即就混戰在了一起。
相較於守將和其他人的激動,沈伯文則是鬆了口氣。
先前的安排,總算是都到位了。
“沈大人!可是援兵到了?”
一道氣喘籲籲聲音從他背後響起,沈伯文循聲轉身,正好對上知府疲憊卻興奮的臉。
沈伯文不由得失笑,難為知府這麼大的年紀,還登上了城牆。
他點了點頭,語氣平緩地道:“不錯,來的是定遠侯與盛將軍,還有澤州郭將軍。”
“澤州的郭將軍?”
知府自然也瞧見了帥旗,高興之餘也有幾分疑惑,澤州雖然也在西北這邊,可距離太原府卻有不遠的距離,怎麼能來得這般及時?甚至跟定遠侯他們同時到來?
看著沈伯文毫不意外的神情,解除了破城危機的知府平時的聰明也回來了,雖然沒開口問,可心中卻隱隱約約有所猜測,難不成眼前的情形,這位沈大人都預料到了?
不,恐怕不隻是預料到了,說不定就是他所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