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伯父掛心，臣侄尚不鋨。”
凰明禮的話還未落地，明湛已經狂點頭了。
凰明禮倍覺丟人，一時氣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凰景幹哈哈笑道，“吳誠，傳些茶點過來。”心道明湛到底年小，很有些天真可愛，溫聲道，“且墊補些，一會兒隨朕去太後那裏用午膳。”
明湛點頭。他的確鋨了，小孩子脾胃蟜弱，禁不得鋨呢。
馮誠辦事的效率很高，四樣細點：荷葉酥、豬油卷兒、椒鹽小燒餅、杏仁酪，茶是清香的碧螺春。
明湛起身，對著凰景幹作揖道謝，凰景幹笑，“吃吧。”
凰明禮覺著臉上火辣辣的，他和明湛素來沒什麼交情，又正是要麵子的年紀，心裏嗔怪明湛不知禮數，露出這樣貪吃的嘴臉。
宮婢送來溫水和手巾，服侍著明湛淨了手。
或者這個時間皇帝很少傳茶點，進上的點心不大新鮮。不過畢竟不是在自己家，明湛也沒挑剔，就著茶水吃了不少。
凰景幹已經從弟弟凰景南的近況打聽到明禮來帝都一路的車程，再問凰明禮的課業，竟然隨口考較了一番。
“明禮朕是放心的，倒是湛兒，”凰景幹略一沉吟，眼睛掃過明湛認真低頭吃點心的側臉，笑著看向明禮道，“湛兒這個年紀還在念書吧。你初來帝都，多少東西都要安置，還要給湛兒請教書先生，豈不囉嗦？不如讓湛兒住在宮裏，和你幾個皇弟一並念書如何？”
“湛兒，你的意思呢？”凰明禮知書識理有分寸，自然不會拒絕。明湛這樣的脾性倒是少見，凰景幹倍覺稀罕，就多問了一句。
明湛用小帕子擦擦唇角，從袖子裏摸出個小本子、鉛筆，挪開一疊點心，趴在幾上寫道，“宮裏不都是女人住的地方嗎？我是男的。”
馮誠很有眼色的過去要呈上黛覽，明湛指指自己寫的字，又指指馮誠的嘴。馮誠見陛下點頭，便念了。
凰景幹初初見到倆侄子，心情格外好，笑道，“自然有皇子們住的地方。”
“那我帶來的伴讀丫環侍衛廚子嬤嬤家俱被褥書本要怎麼辦呢？”
凰景幹和凰景南是同胞兄弟，當年患難與共方有今日，對明義明湛也心生喜愛，尤其想到弟弟年過而立隻此一個嫡子，偏又身患殘疾，怎不讓人心憐？並不正麵回答明湛的問題，反笑著打趣，“你到朕這兒來，還帶些家俱被褥的做甚？莫非朕連這個都沒有。”
“用慣了。舍不得。睡覺認床。”
凰景幹隨和一笑道，“既是用慣的，都搬進來。你帶的人，也一道兒隨你進來伺候便是。少什麼東西，朕命內務府再給你添置。”
不論明湛喜不喜歡住在宮闈，隻要皇帝開了口要他進宮讀書，這就是無上的恩典，他便不能不識抬舉，隻得謝恩。一個人進宮就是，偏他還要帶著下人，凰景幹能點頭，對明湛已是寬厚非常。同時也讓明湛心裏有了底，看來凰景南說與凰景幹關係好並不是吹的。
凰景幹也有另一番考慮，明湛情況特殊，又是初進宮闈，用慣的人知曉他的脾氣秉性，伺候的豈不周全？再者，允鎮南王府的人進來伺候，不僅合明湛的心意。往壞虛想，明湛年紀尚小，在宮裏要長住的，沒個貼心的人，若有個好歹，凰景幹要如何跟弟弟交待。
二人各有思量，卻仍達成默契。
明湛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