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豔的嫁妝收拾好,明湛的行禮打包好,便到了上路的日子。
上路這個詞不大吉利,明湛咂咂嘴,站在明禮身側。凰景南派了三千護軍,凰明禮一身寶藍圓領雲錦袍,身姿俊挺,人物俊秀,帶著明湛與父親嗑頭告別。
凰景南親自扶起明禮,“此去帝都,上要孝敬太後皇上,下要照顧明豔明湛,不要讓我失望。”又捏捏明湛的肩膀,少年骨骼纖細,握在手裏幼細而單薄,見明湛無精打采,凰景南溫聲道,“明湛,你年紀小,去了好好念書,有空寫信回來,別讓我和你母親惦記。”
明湛點了點頭,凰景南摸摸明湛的頭,輕輕歎口氣,倒有些不舍。
明湛見凰景南要作慈父戲碼,索性相陪,不承想這人摸起自己頭沒完沒了,梳好的頭發都揉成了難窩還要揉搡,頓時不樂意,打了凰景南手腕一記。
凰景南吃痛回神,見明湛的腦袋跟狗窩似的,不禁一樂。要來清水玉梳,就要給明湛重新梳頭。明湛都給凰景南肉麻的受不了,更不必提旁人。
嘩,原來四公子這樣受寵啊!!!凰景南有意誤導,也不怪旁人心生誤會誤會。
凰景南拉弓引箭是一把好手,梳頭就是外行了,拽的明湛頭皮生疼呲牙咧嘴,才草草梳了個歪歪扭扭的小髻,配上明湛的包子臉,要多傻缺有多傻缺。
明湛就這麼傻缺的攜範維踏上馬車,暗歎自己好不容易超生王府,卻是個吳應熊的命格兒,不知哪天就會給人哢嚓殺掉,所以更加不肯虧待自己。吃好穿好睡好心情好,一路千裏,不見奔波的風塵,成日在車裏養膘兒,反倒是胖了。
皇城比想像中的更加巍峨雄偉,鎮南王府足夠氣派,卻少了一分莊重威嚴。裏麵的內侍都習慣性的躬著腰,用前腳掌著地踮著腳走路,悄不聲兒的透出恭謹小心。
前來接引的大太監帶著八個青衣小太監,一早就侯在宮門口,恭敬的請過安,便引著明禮明湛直奔凰景幹議事的上書房。
皇城中宮婢內侍皇妃皇子朝臣,來來往往,人次眾多,卻極安靜,等閑聽不到喧嘩高聲。所有人說話都下意識的昏低聲音,仿佛怕打擾了皇城的肅穆與凜然。
進宮麵聖都要先遞牌子,皇帝日理萬機,並沒有空閑召見所有人。明禮明湛初來帝都,今日進宮的事兒是早定的,不過上書房乃重地,明禮明湛侯站在紅漆繪彩的廊下,待上書房的小公公進去通報,得了皇上的口諭,他們才能進去麵聖。
上書房外還侯著一二老臣,等待召見。或許是出於好奇,明不時的掃明禮明湛一眼,卻矜持著並不上前搭訕。
明禮明湛並沒有等的太久。
凰景幹聽說倆侄子已到,顧不得正在議政,秉退諸臣,直接宣人覲見。
凰明禮已經十五歲,少年的身材尚未長成,瘦削而俊雅,容貌與凰景南有三分像。凰景幹見他禮數周全,心中喜歡,命人看坐。
明湛十歲,有著相當滋潤的一張圓臉,流光水滑,那小臉兒粉粉嫩嫩如同秋天的剛收獲的嫩藕,很討人喜歡。他倒是沒有明禮既謹慎又興竄的心氣兒,蔫蔫兒的,也跟著坐了。
凰景幹關切的問,“明湛是不是累了?”
明湛搖搖頭,反正他不會說話。
凰明禮道,“四弟,跟皇伯父說話要站起來回稟。”又對凰景幹歉意一笑,替明湛賠罪。凰景幹自不會介懷這些小事,完全是對待子侄的口氣,“無妨,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明湛還小呢。這也快晌午了,鋨不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