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3 / 3)

也不怪他們,大梁數百年,曆朝曆代那麼多任皇帝,就沒有隻立後不冊妃、無所出、不立儲的,這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過離經叛道石破天驚了。

幾個在家族中耍慣父權父綱的老古董就差沒明著罵他是不肖子孫、皇族笑話。

梁徽還未說話,祝知宜就開口擋了回去:“榮親王,你認為何以為明君?”

一聽這話頭梁徽就知道他的君後又要跟人掰道理了。他眉梢微挑,眼中帶笑,擱那兒懶懶喝著茶等著榮親王這老古董叫苦不迭。

祝知宜略微擋在梁徽前頭半步,下意識的保護姿態:“五代後唐閔武帝,錢塘治水失三子,無後,今朝人人貢拜其石像;北蒙英汗,一生征戰西戎,一代草原梟傑,不惑之年才得其子……”

年近花甲的榮親王被他說得頭大,梁徽躲在後頭悠哉遊哉飲茶,偶爾握拳掩唇暗笑。

“諸位宗親雖是情係社稷拳拳之心,可陛下正當盛年,其誌在九州,大梁先朝中落,方經郎夷之亂,今暫穩外憂內患,百廢待興,陛下當以平天下為當務之急……”

祝知宜有理有據,恩威並施,榮親王插不上話。

這些老頑固,你不一次堵得他啞口無言,便總時不時來找梁徽麻煩。

祝知宜知道或許往後還要麵對很多這種場麵,但他麵無懼色。

梁徽散後宮、廢妃製、無所出,都是為了他,祝知宜舍不得讓朝堂宗室的壓力全都壓到他一個人的身上。

梁徽看榮親王麵色已然臘青才施施然起身,假模假樣陰陽怪氣了幾句,帶著祝知宜離席,這種宴會露過臉就行,他們走了下頭的人反而更自在。

祝知宜一直走到梅林中眉還是蹙著的,梁徽好笑,牽過他的手到唇邊親了親,混不吝道:“你同他們較什麼真,隻肖一道削爵減俸的聖旨下去便沒一個人敢吭聲了。”

“……”這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些,再怎麼說祝知宜也還是個講道理的。

梁徽懶散一笑:“我哄你的,這事兒早我想過了,本是想等出了年再同你商量。”

他想得好好的,讓祝知宜過個好年,別想這些煩心事,誰知這群聒噪的老東西直接逼到人麵前來了。

祝知宜手背在身後:“你說。”

“還記得梁曦景麼?”

祝知宜:“敬王世子?”那個他回京路上順手救下的小童君?

“是,”梁徽蓄謀已久,“他是高祖堂兄弟的孫子,離我們這一脈不算太近,我想讓他過繼給先帝,做我,不,做我們的皇弟。”

祝知宜蹙著眉,沉默片刻,才道:“如此一來,便是江山易主了。”

祝知宜飽讀詩書,深受孔孟儒學浸化,雖不至於愚忠,但多少是有些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在的,擔憂道:“玄祖一脈斷了,你便是亡宗罪徒,他日史書工筆,會戳斷你的脊梁骨。”

梁徽斂了懶散嬉笑的表情,正色問:“清規,你立誌繼絕學開太平是為忠君還是忠百姓忠天下?”

祝知宜道:“自然是忠天下百姓為先。”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百姓是第一位的。

“既是忠天下百姓,那這皇帝誰當不是當?隻要是一位明君,今日坐這個位置的是李徽、楊徽又有何不同?”

祝知宜竟無言以對。

梁徽轉開視線,投向開得正盛的墨梅:“清規,我實話告訴你,我對大梁皇室沒有任何感情,隻有無窮無盡的憎惡與怨恨,這一壇腐朽濁臭的惡水早就該被一腳踢翻了。”

“我也不像你,生性純善仁慈,心懷高遠抱負誌願,我作低伏小處心積慮踩著森森白骨爬到這個位置也不過是因為不甘再做豬狗螻蟻任人作踐。”

“我根本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