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葉小舟一路小跑過去,而後蹲下`身將小白抱了起來,小白還活著,這是他在王府裏遇到的唯一值得開心的事了,“咱們這一人一狗,一來二去的,竟然還能碰上,也算是真有緣了。”

小白“汪汪”叫了兩聲,像是特意為了回應他似的。

葉小舟揉了揉它的頭,緊接著又瘙了瘙它的下巴:“這才多久沒見阿,吃的這麼胖,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還不等葉小舟與小白敘完舊,景旼卻忽然出現在了葉小舟的身後,這回他的輪椅碾過院中鬆軟而微微潮濕的土壤,幾乎沒發出任何響動。

“愛妃竟如此喜歡本王這隻愛犬,”景旼微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倒也不枉費本王悉心養了它這麼久。”

葉小舟臉上的笑容冷了下來,他沒有回頭,手中依然撫摸了小白身上的軟毛:“王爺究竟想做什麼?我身上究竟還有什麼值得您這樣費心的?”

若是想要他和葉弘方死,不過求皇帝下一道密旨的事,若是隻為了欺辱他,那場騙局已經讓他死了心,讓他嫁入王府,這樣多此一舉,這又是為了什麼?

景旼麵上仍然浮著那副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這底下藏著的卻是油鹽不進的冷硬:“王妃多慮了。”

葉小舟很不喜歡他這樣戲弄人的模樣,若是高明的手段便算了,反正他也看不出來,如今這般,倒像是拿他當豬來耍。

“王爺便真的這般什麼都無所謂嗎?你眼中除了你自己,還有別的什麼人嗎?你要報複我與我爹……恩將仇報,這便算了,可你怎麼連江撫柳都不放過?她可是你的母親,你心中連這點情義也沒有了嗎?”

“江撫柳?是你那位被聖上賜了三尺白綾的繼母嗎?”景旼不緊不慢道,“王妃又在說笑了,她是葉家的江夫人,與本王有什麼關係?”

葉小舟憤而轉身:“你為什麼還能佯出這般姿態?很好玩嗎?”

景旼徐徐然對上了他的眼,那對深不見的瞳仁裏含著意味不明的情緒,而後他淡淡然道:“小舟,總要有人下地獄的。”

“如果愛妃實在想為她鳴不平的話,本王可以求皇上將那三尺白綾改賜給葉弘方。”

“景旼……”葉小舟幾乎不敢看他,“你當真要做到這種地步嗎?書院中的先生分明教過我們,何為仁義,何為忠孝,你怎能這樣無情無義?”

聽見葉小舟說的話,景旼很輕地冷笑了一聲,而後他緩緩道:“站在書院裏講仁義、道忠孝,當然站著不腰疼,本王若有情有義,隻怕十年前便已經死在獵場上了。又想看著自己的兒子出人頭地,又渴望自由與安逸,哪來這樣魚與熊掌可兼得的好事?”

葉小舟越來越看不清他了。

“至於愛妃你,”景旼身下的輪椅微微轉向,行向院門,“你去過獵場嗎?”

“獵物隻有等著被俘獲的命,殺便殺了,還需要有理由嗎?”

第34章 反擊

十一年前的平江和如今的平江並無二致, 隻是那年的姑蘇落了一場罕見的大雪。

日出時放眼望去,簷角枝頭皆裹了一層晶瑩剔透的冰,地麵與磚瓦之上都覆著厚厚的一層白雪。

這個冬天冷得連不怎麼畏寒的阿旼都往單衣外添了一件襖子。

“這是你父皇在你滿月之時贈與你的玉佩, 在見到你父皇之前都要藏好了, 無論是誰要看都不能給。”江撫柳輕聲細細叮囑道, “還有,到了上京城千萬別提起葉府, 若他們問起, 你便說娘已經死了。”

阿旼望著窗外的大雪, 他長這麼大, 還從未覺得這樣冷過, 鋪天蓋地的寒意似乎都要將他淹沒了,他垂著眼,冷冷地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