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繞校五公裏跑。”
“嗷——”
“再叫就二十公裏。”
“……”
第十章
也許因為那晚的二十公裏,也許因為那兩句“我沒有兒子”和“我也沒爸爸”,此後江喻對寧
凜的關注越發明顯。
他嚐試著用通俗的標準要求他,要他成為一個心有正義,眼觀世界的好人,卻發現他與自己想
的完全不同。
寧凜就不是個人,他是條瘋狗。
大叁上學期,他們又有一場封閉式訓練,還是江喻做教官。那會兒寧凜和姚起東已經出名,兩
個不正經的奇葩成天耍流氓行徑,但專業成績和體能測試都是一頂一的好,讓人又羨慕又嫉妒。
他們狼狽為奸,最誇張的一次是學校搞模擬訓練,他們把扮演敵方的校領導揍得鼻青臉腫,肋
骨都斷了一根。
江喻頭疼地不行,把他倆罵了個狗血淋頭。
寧凜不服,說:“戰場之上無父子,他在背後陰我,我怎麼不能回擊?!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
不許百姓點燈!”
江喻用手指頭點他的腦袋,“你挺橫,但你現在沒資格說這話。”
寧凜大聲說:“憑什麼!”
江喻一想到可能來的處分就氣急敗壞,用比他還大聲的聲音回答:“就憑他是領導,是你上級!”
寧凜一下閉了嘴。
屋簷下台階上,他們相對站立,氣氛凝滯。
江喻斜他一眼,“怎麼不說話?”
寧凜一揚下巴,肌肉緊繃,表情倔強,“我不敢說。”
“你有什麼不敢的!”江喻冷笑,“給你一把鏟子你能把天給掀了!你說,有什麼就說什麼。”
寧凜直直地看著他,眉毛挑起來,聲線很銳利。
“等老子成了領導,老子一定搞死你們!”
江喻唰地抬起頭,表情收不住,滿臉的“你他媽在說什麼”。
寧凜一字一句重複:“等老子成了領導!老子一定搞死你們!”
江喻眼神像刀子一樣,冷冷地射過去,寧凜保持軍姿,目視前方,用力地挺直身板。
不服,就是不服,死都不服。
江喻氣笑了,他伸手扣著寧凜的脖子,把他一路拽到操場,一把丟在地上。
天上下著大暴雨,雨水打在身軀都有些疼,兩個人的麵容在雨裏模糊不清。
江喻抹了把臉,冷著聲音命令他:“俯臥撐,我沒說停就不許停!”
寧凜看著他,“憑什麼?”
“俯臥撐準備。”
寧凜眼裏充斥著紅血絲,拔高聲音:“憑什麼!”
江喻屈腿,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輕而易舉地將他按在地上。寧凜瘋狂掙紮,手掌被砂石割破,血絲流出來,又很快被衝刷幹淨。
江喻死死地按著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俯臥撐準備。”
寧凜眉宇間的煩躁無法隱藏,他的麵容猙獰,看著江喻的時候全都是不忿。
有那麼一瞬,江喻覺得他會從地上跳起來掀翻自己,惡意反擊。
但他隻是這麼看著他,看了幾秒,慢慢撐著手臂俯在地上,一下一下開始動作。
因為濕衣貼身,手臂上的肌肉線條盡顯,鼓脹起來就像一頭凶猛的獸。
江喻走過去,手準確地掐上他的後頸,掌下用力。
“服不服?”
寧凜的聲音有種穿透雨幕的狠厲,“不服!”
江喻收回手,轉過身彎下膝蓋,坐到了他的背上。
成年男性的體重壓上來,讓寧凜的臉色漲得通紅,他的手臂不停打顫,牙齒卻咬得更緊,從喉
頭裏發出類似獸一樣嘶吼的音,撐著背上的江喻一次次起落。
鼻間彌漫著雨水特有的水汽味道,俯下`身時能聞到青草腐爛的氣息,他的手掌下氤氳出一道道
血跡,淌出來,又被衝幹淨,嘴裏也是,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腥甜,漫上喉頭,充斥口腔。
江喻在他背上,沉聲問:“服不服?”
寧凜咬牙,“不服!”
“服不服?”
“不服!”
寧凜的手指陷進泥土裏,心跳很快,梗著脖子不肯低頭,不肯認錯。
他聲嘶力竭地喊出來,嗓音嘶啞:“不服就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