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琴濯把一切安排得如此妥當,孟之微搜刮肚腸直把她誇成了一朵花,腦子裏再找不出來一個好詞才罷休。
琴濯笑了一陣,指著院牆一側斜斜歪著的海棠樹道:“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家裏也有一株海棠樹,樹根長在我家裏,樹冠卻探到你家去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怎麼不記得,小時候年年海棠花開的時候,你就趴在牆頭上看著,好像怕我生吞了。有一回你爬上了樹,說要把海棠樹枝都剪回去,不讓開在別人院裏,小氣鬼!”孟之微佯裝生氣地把胳膊抬起又重重放下,就像小時候兩人因為一塊桂花糕鬧不和。
“誰讓你老撇了花枝子朝我嘚瑟的。”
說起小時候的許多事,兩人還是撅嘴又哼氣的,此刻挨著坐在門檻上卻一刻也沒離。
琴濯家裏後生變故,家產都補了生意虧空,僅剩的一些也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親戚瓜分走了。孟父後來拿出了自己大半的積蓄,幫琴濯拿回了那間院子,想著她長大後也有自己的一處立足之地。
隻是最終,他們還未能獨當一麵,孟家也出了事情,如今兩家的宅院早已物是人非了。
想到這裏,人心裏總會難受一陣。琴濯卻不想一味沉浸在頹喪中,畢竟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推了推孟之微,琴濯道:“難得回來一趟,我們四處走走吧,不然等你那邊忙起來,又隻能兩頭跑。”
孟之微回過神,點點頭道:“要不要順便去拜祭一下伯父伯母?”
“路過西街的時候買些紙錢香燭和酥油餅。”
家裏麵的事情總有琴濯料理,舉凡出了門孟之微都是能料理的絕不讓她多費心,在外人看來兩人這“夫妻”當真是前無古人地和諧,好像從沒臉紅的時候。
琴濯父母的墳塋在城外一處叫小長裏的地方,走著去尚需小半個時辰。孟之微便雇了輛車,在岔路口下車隻需走片刻便能到。
琴濯身在異鄉,也不指望以前那些親戚會給自己父母告慰一星半點,經年無人打理的墳塋已經荒草叢生,腳踩下去辨不清道路。
“還是你想得周到,提前準備了這個,要不然等咱們兩手扒完這些草,天都黑了。”孟之微舉了下手裏的鐮刀,找到墳塋後先把周圍辟出來一塊幹淨的地方,讓琴濯把帶的東西擺上。
琴濯把帕子遞給孟之微擦擦汗,道:“路邊那些不必管了,遮擋著也免受外麵的紛擾。”
孟之微又整理了一番,跟琴濯一齊到墳前燒了幾張紙,餘下的時間便是琴濯兀自跟父母念叨這些年的事情。
琴濯雖是商家千金,倒也並非嬌生慣養,父母常在四方跑動,常有未雨綢繆的意識,自小就教導她獨立自主。
他們出事那年,琴濯也不過十一二歲,傷心自是傷心的,倒也沒有一蹶不振,這些年又經過了一番困苦,心裏早就築起了一道高牆,便是再來風雨也能擋得住。
孟之微小心翼翼地瞅了她好幾回,確定她沒有偷偷哭鼻子才放心。她的印象裏,琴濯父親也是個十分豁達開朗的人,這一點父女倆倒是相似。
回去也要時間,琴濯最後說了幾句話,便同孟之微起身了,兩人都默契地沒提要去拜祭孟家父母的事。
因為孟父被定了貪墨的罪名斬首,當時錢州的人都是知道的。孟之微怕自己的不小心引起旁人的注意,讓一切工夫白費,所以這些年都不敢到父母的墳前磕一個頭,家裏更是連牌位都沒留。
看到琴濯欲言又止,孟之微隻是笑了笑,“沒什麼,在我心裏時刻記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