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常歡沉穩地講了倆字。如果換了別的古人,對這個詞兒說不定就嗤之以鼻了,可是對方是王啟國,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信息社會的現代人,他必須清晰地了解信息的重要性,“行動前夜,消息必達。何如?”
“我為什麼要信你。”王啟國問這話,便是信了大半。
常歡輕哼一笑:“你隻需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訴那邊,我自然死無葬身之地,但是,你也沒了消息的來源,孰輕孰重,請君定奪。”話音才落,常歡便拖著吳鶯,輕飄飄從王啟國身畔行過,似乎瞧準了王啟國會放他們離去。
主子沒拿人,跟班不動手,自然是眼睜睜看著兩人走下了樓,得意洋洋地出了客棧。才出門,常歡毫不猶豫對吳鶯下令:“跑!”
吳鶯這個穿越身雖然比那些個閨房小姐來得力大,可畢竟被折磨了一段時日,又才挨了王啟國的打,跟常歡這樣有功夫的健康身板兒肯定是雲泥之別。
“都騙過他了,還這麼著急幹嘛。”吳鶯實在跑不動,低聲抱怨。
常歡步子緩了緩,淡淡答道:“我那破綻百出的話,能蒙他幾分鍾?你別忘了,隔壁還有個有腦子的呢。你等著人家發兵追殺吧。”
吳鶯知道常歡說得有理,就算王啟國轉不過彎,雲姑娘也不會那麼笨。想起雲姑娘,吳鶯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明明身邊這個人應該是那個皮囊……她甩甩頭,不敢細想,努力跟上常歡的步子。
“呃……那個,你有出城的令牌麼。”常歡忽然有些局促,來的時候是混進來的,原想著等早上開了城門才出去,這會兒搞笑了。
“啊,搞什麼搞,你出不去還帶我窮跑!”吳鶯雖然身材弱小,可外貌上看,比現如今的常歡老上一大截,剛才黑燈瞎火沒覺得,現在自然而然用一種成人對小孩的口吻斥責她,說完,想起這位可是自己目前的救命稻草,趕緊閉嘴。
“唉……”常歡耳邊飄來悠悠一聲輕笑,隨即身畔多了一人,那人擅自將常歡遮臉的帕子取了,寵溺地耳語,“該說你蠢還是我蠢。”
“你蠢。”常歡誠然是個皮厚的。
“是啊,找了這麽蠢笨的媳婦,膽子還越發的大起來了。”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常歡都得是蠢的。常歡伸手一把擰了來人的胳膊,她覺得自己的僥幸心理真要好好治治,怎麼會以為隱白會讓她半夜偷溜……
隱白這話,有些故意,一來是順嘴調戲下自家媳婦,二來是敲打旁邊的女子,他家媳婦才將那女子救了出來,那女子居然敢出言責備,的確膽子忒大。
眼見著倆人打情罵俏,吳鶯一臉的錯愕,她才沒體會出隱白的深意,隻覺得為什麼這般出色的男子,居然……居然是常歡的老公!而且,看他那樣子,徹底被常歡搞定了!這叫什麼命啊,憑什麼她穿越就得做雞,別人穿越就能嫁帥哥?!有一種人,對別人的嫉妒是根深蒂固的,總覺得自己百般皆好,就應該得到別人的幸福。
“怎麼又帶閑雜之人回家。”隱白在常歡耳邊輕語,明顯對常歡救吳鶯的事兒持反對態度。
常歡救人至今,隱白反對還是頭一遭,她心裏咯噔,意識到隱白或許聽見了她與吳鶯的對話!那……他應該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常人!常歡偷偷瞥了隱白一眼,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不過這明顯是行不通的,隱白的表情還就那倆字——溫潤。如此一來,她倒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在不用常歡開口,那依人鳥兒般的人物便先自薦起來:“公子,奴奴是真心願意服侍常……小姐,請公子賞奴奴一份臉麵。奴奴絕不辜負公子的信任。”
常歡看著吳鶯泛著淚光的眼睛,聽著她略帶哀怨與自卑的話語,心說——怎麼就能這麼惡心。想來,上輩子吳鶯每次對常歡有所求,用的就是這樣的語氣與表情,自己貌似就吃這一套,每每總是滿足她的要求,為她所用,還要被她心生怨恨,這叫什麼事兒。還有吳鶯那個稱呼‘常小姐’,百分之一百是故意的!看來這位在古代時間不長,歡場的場麵話兒可學了個實打實。常歡轉而去看隱白,小心肝兒有點兒懸,自己上輩子被這把戲吃得死死的,隱白可是個男人,想來對故意示弱的女子,總是不忍的……
隱白聞言,果然去瞧了瞧吳鶯,仿佛才剛發現她的存在,瞧完了,略一沉吟,對常歡說道:“這樣的人,留著也是禍害,不妨還給那邊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