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鶯其實在王啟國盯著她脖子上的傷口瞧的時候,就曉得他有懷疑,可她沒有提醒常歡,在她看來,這兩人誰倒黴都是好事,她就做那飛蒼蠅的牆頭草,哪裏得勢就倒到哪裏。
王啟國是個傻*逼沒錯,可不是智障,事有反常即為妖的道理,他清楚得很。往常千依百順的吳鶯,這次頭皮撬不聽話是反常之一,那脖子上的刀傷是反常之二,這女人不舍得自殺,要死也不挨到今時今日,自己打她的時候用的是拳頭,刀傷是怎麼來的?
須臾間,王啟國重返三樓,卻遲遲未敢踏足屋內,隻因他天生就是個怕死的。怕死還要麵子的王啟國,衝著屋子裏的人叫嚷:“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放下武器,把手放在腦後,慢慢推門出來!”
聽王啟國一通亂叫,常歡嘴角一歪,這人還真是沒創意,一打岔,倒想出個主意。她拿黑睚匕繼續架上了吳鶯的脖子,把房門踢開了一半,對著外頭也嚷嚷:“王公子,小爺今兒來是跟你談筆買賣,有人出錢買你一條命,小爺敬重王公子出手闊綽,提前來跟王公子說一聲,你是談呢……還是不談。”
王啟國一愣,沒想到是有人買凶殺自己,他想了想,覺得對麵蒙了麵的人沒必要騙自己,若是騙自己,也不過是為了騙倆錢使使,頓時放了一半的心,因為隻要對方愛財,他便不怕了。嘴上卻不肯示弱,王啟國冷哼一聲,學著那評彈裏的說詞回答道:“兀那小賊,老子我有的是銀子,就看你有沒有那命來拿。”
常歡微微一笑:“那就是有的談咯。王公子打算出多少錢贖命?醜話說前頭,價高者得。”
“誰敢要老子我的命?!”王啟國雖然得罪不少人,但是……他是個勢利眼,得罪的基本都是惹不起他的,因此有些納悶,誰這麼大手筆。
“恕小爺我無可奉告,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常歡自然是交待不出買家是誰的。
“你少誑我,不就是想騙老子的銀子,也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王啟國思來想去,總覺得沒人敢得罪他這有後台的人,於是又挺直了腰杆。
“那人可是知道王公子的來曆……王公子,有些話小爺我不方便說,你要自己領會。”常歡欲語還休。
難道……王啟國心中一驚,莫非是那人嫌自己礙事,不願意保著自己了?不是啊,目前對外應酬的活兒,自己可辦得不差。
常歡繼續火上澆油:“王公子現在吃的花的可不少,再這樣下去,金山銀山都給你耗盡了。雖然你斂財有方,也抵不上……當然了,主要耗費也不在你的吃喝上……小爺我不是普通的殺手,不然也不會來跟你談條件。”
王啟國見常歡一副深知內情的模樣,倒搞不清楚她的路數,更不確定那位是不是真的要痛下殺手,實際上,他們這種關係,那邊怎麼會要對他動手,隻是在醃臢之人心中,人人都是醃臢貨,人人都有醃臢心思而已。
“你幹嘛要幫我?那頭給你多少錢。”王啟國說出疑問,腦補一句——難道是無間道?
“人為財死,那邊手頭拘謹,自然不如王公子大方。”
“我怎麼知道你拿了我的錢,會不會再回去加價,到時候兩頭吞,再來殺我!”王啟國小算盤還是有的。可是這小算盤實在是本末倒置,先就不信任自己人了。
常歡哼哼一笑:“原來王公子是不舍得銀子啊。那也行,牡丹花下死……若你舍得將這位美人兒抵給小爺我,我便分文不取。”常歡故意做出這副愛美人不愛金錢的模樣,是因為,她看到王啟國眼底那一絲陰霾,這家夥愛財若命,弄不好狗急跳牆,幹脆把她們都扣下就麻煩了,肯定得駁了自己剛才順口一說的‘救你出去不難’。
王啟國聞言,倒鬆了口氣,在他眼裏,吳鶯就是個物件,還是個不值錢的物件,若真能換了大把的銀子,也算物盡其用了。
“況且……”常歡見王啟國已然鬆動,悠悠輕輕、篤定地繼續說道,“你若今兒攔著我,我自然也能順利離開,隻是下次來,咱們必定是傷了和氣,兵戎相見的。至於下次來是何時,來幾人,做什麼……嗬嗬,王公子也就甭問了。”
“你要這婆娘,給你就給你,我能撈到什麼好?”這位是個實惠派,光想著自己能撈啥,常歡一招偷換概念,把他徹底繞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