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鶯不是住在正隔壁,當中還給安排隔了兩間房,常歡摸索到了那間點著一盞小燈的屋子,猶豫了片刻,取了帕子遮了麵,這才縱身進了屋。
吳鶯挺屍般躺在床上,卻未入眠,隔壁如此喧囂,真能睡著倒是奇了。
常歡匕首在手,往吳鶯那小脖子下頭一架,湊到她耳朵邊上低聲說:“我問,你答,若叫喊,一刀結果了你。”
吳鶯本是愣愣想著什麼,忽地被人挾持,一時忘了反應,待聽清常歡的說話,僵硬點點頭。
“從何處來,如何來?”常歡問得直接。
吳鶯聞言,雙眼一瞪,欲轉頭去看常歡,脖子卻碰到了冰涼的刀鋒,不敢再動,遂答:“從王家來的。”
“之前?”常歡也在權衡要如何問話,若直接問,你從二十一世紀怎麼過來的,自己的老底便也交了。
“之前……公主府……”吳鶯遲疑片刻,如斯答道。
“甭跟爺說這有的沒的,隻說你這妖孽是如何來到此處的。”常歡見吳鶯裝傻充愣,便借了玄雲那套道士捉妖的把戲來戳她。
“自是……”吳鶯說了半句,又想了半晌,“秀蘭鄧波兒死了。”
常歡一愣,倒是沒想到她會忽然提這茬,可是心裏真惦記起那美麗童星,去世了?
“先知讓SAM殺了,DEAN跟SAM又內訌了。”吳鶯繼續說些天馬行空的話兒,“五十周年校慶,我跟林凱一塊去的,他們都問到你。林凱現在是我男朋友了,可寵我了,他的性格你知道的,當初對你那是二十四孝,可惜你看不上。沒了你,他們都見著我的好,都搶著給我獻殷勤,嗬嗬,如果不是你礙事,我早就能結婚生子了,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讓這幫畜生染指,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又陷進這種怪事裏,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吳鶯越說越激動,常歡拿匕首的手微微一動,吳鶯脖子上便滲了血珠子,和著臉頰邊淌下的淚水,濕成一片。
常歡想反駁,卻覺得很蒼白,吳鶯這樣的‘好閨蜜’,她不願跟她演。
“對了,你看見周雲兒了吧!哈哈,你該知道,那是你的肉體吧!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這具僵屍能到了這裏……”吳鶯邊說邊燦爛地笑開去,“噢,還有,你的初夜是甄易強得的,接著就是王啟國,你這個不讓人碰的冰美人,現在是人盡可夫!後來是二十個男人,或三十個,我看不止,每天的上,可真享受壞了。”
常歡的手越捏越緊,眼前湧起一層霧氣,未經意下唇已咬出了血絲。那是她的身體,她的!她明確地知道,吳鶯是故意激怒她,可她仍舊是不能抑製地怒了。
嗖一下,常歡不帶一絲手軟地從吳鶯肩膀上削了一大片皮:“聽好啦,我讓你答的你答,再胡說八道,先割了你的舌頭,再割你的四肢,削成人棍,算是報仇!”
吳鶯早已不是柔弱的小女孩了,經了這麼些苦難,承受能力大增,可越是苦,越是怕死,越是仇恨,有些人就是這樣,即便自己做了再多錯事,她都能找到理由,全都責怪在旁人的身上,於是繼續憤怒,繼續做錯。其實,憑借她對常歡的了解,當知道她是下不去那個手的,可她覺得,自己這般仇恨常歡,常歡定然也恨透了自己。當下,吳鶯不在說那些醃臢言語刺激常歡,算是屈服了。
“你是怎麼到這兒的。”常歡冷冷地發問。
“吃了藥水。”吳鶯心不甘情不願,卻是老實回答了。
“怎麼連人一起過來的。”常歡繼續問。
“藥水改良了。本來給你吃的就是實驗品。”
“能回去麼?”常歡問及此句,有些膽顫。
“本來能,現在不行。沒藥水了。被我砸了。”吳鶯說到最後一句,似乎頗為解氣。
“一共來了多少人。”常歡心存懷疑,不明白吳鶯為什麼斷了自己的後路,也吃不準她到底是不是說了實話,既然如此,不如多問問其他的,繼續探究。
“活的,還是死的?連你那個身體,算四個了。”吳鶯回答得老實,並不是因為常歡的威脅,而是這些話她很早就想找個人說說了,憋在心裏難受,而且她知道,這些話常歡知道也沒關係,在這個世界,這些話就是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