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清華閣(十五)(1 / 2)

姚芙碧的聲音雖不響,也不輕,恰好讓周邊的人都聽到了。大夥兒聞言都回頭去給常歡行注目禮,猜測著這位舍不得小蓮姑娘走的‘恩客’要送什麼大禮給她。

常歡這一桌的,都皺起了眉,明顯感覺到了姚芙碧的不懷好意,而姚政更是瞪了瞪她,有些惱意。

可這局勢之下,也沒人能正大光明責備姚芙碧。隱白正要開口解圍,常歡光明磊落地站了起來,撣了撣衣衫:“姚姑娘如此憐惜小蓮姑娘,在下真是沒想到,還以為姚姑娘虐待桃子姑娘這許久,對台上的各位都心生惡念呢,原來卻是轉了性了。”

這話,把姚芙碧給堵得不行,可她虐待桃子的事情,鎮上誰人不知,反駁也無處下嘴!隻狠狠地瞧著常歡,牽強附會道:“這位……公子,說得哪裏話,我對台上各位姑娘都是存著憐愛的!所以才為小蓮姑娘討這份大禮啊!”

“小蓮姑娘如此玉潔冰清的人兒,被你說得倒市儈了。既然如此,在下送禮是必然的,隻是,在下的禮送上之後,請姚姑娘也要一並送禮,不然可就委屈了小蓮姑娘了!”常歡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嬌滴滴。

姚芙碧憋了半天,咬牙切齒說:“好,你送,我也送!呶,這是本小姐心愛的白玉鐲子,隻要你送的東西值,我就把這玉鐲子送給她!”

“行嗄!既然如此,在下也請在場的各位,和台上的各位,做個見證。若覺得在下的禮還有幾分價值,便連著姚姑娘這隻小鐲子一起贈與小蓮姑娘罷!”說完,常歡朝台上的姑娘們含笑略一點頭,這爽朗又清澈如水的笑容,直擊人心,叫台上的姑娘們怎能不心跳!別忘了常歡如今還是一如既往的男子打扮,她這扮相可是長年累月練出來的,除非自己曝露,不然一般人還真看不透,就連聲音,都是純種的男聲,柳儼如來了,能不給她帶藥麼!

姚芙碧恨不能跳出來揭穿常歡的偽裝,隻是畢竟還是不敢在麵子上做得太過火,已經惹惱了姚政,看到隱白的眼神也含著不善,心裏便更是委屈了,隻盼著常歡立刻出醜!暗想著常歡一時半會是拿不出什麼價值連城的玩意兒的,到時候奚落她一番,鐲子也能保住,若真的她舍了值錢物件,也算讓她虧大本了!

常歡不急不緩,徐徐上台,跟柳依依討了筆墨,朗聲說道:“在下不才,在小蓮姑娘翩翩起舞之時,心中便浮起幾句詩詞,若能叫小蓮姑娘歡喜,便也值了!”

於是,揮毫潑墨,常歡一邊吟詩,一邊書寫,這詩詞,在二十一世紀,當然是知道的人頗多的,隻是在古代,肯定不會有人聽過——曼珠彼岸引三生,菩提非樹惹凡塵。似葉如風難吹雪,最是無情也動人。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那一聲珍重裏有甜蜜的憂愁。

靜默。當常歡甩筆提紙,這一筆的書法,龍飛鳳舞,這一紙的詩詞,含情脈脈,竟將台上精通文墨的各位姑娘們,震撼得無法言語。這是誰的辭藻啊……多情才子徐誌摩有木有!哪個女子聽到這樣的詞彙,不怦然心動?

小蓮疾步如飛,來到常歡身邊,伸手接過常歡的書法,指尖竟有些發顫。窯子裏的姑娘們,最在乎的就是有人關心有人愛,常歡寫的詞句字字直指人心,小蓮心裏隻一個聲音在回蕩——這麼美妙的詞兒,是為我寫的呀,是獨獨送給我的呀。

邊上的才女們更是羨慕不已,隻覺得這詞兒跟往日聽見的不同,雖不講究平仄,卻更能入心,於是看常歡的眼神兒,多了幾分旁的東西……

小蓮緩過神來,給常歡行了個大禮,顫聲說到:“小蓮有先生這樣的知己,一生足矣!請先生留下大名,小蓮永生不忘。”

“區區一篇詩文,何足掛齒。小蓮姑娘千萬不要客氣。別忘了拿上那位姚姑娘的玉鐲子,看起來質地不錯呢。”常歡不合時宜地提到了姚芙碧,卻惹來一眾人等的恥笑,在大夥兒眼中,詩詞歌賦書法水墨如此了得的常歡,是個文人雅士,而姚芙碧這樣來妓|院的女子,本來就讓人嫌棄,如今更是貶值到底。

於是,起哄的人多了起來,很多人攛掇著姚政,讓他叫妹子交東西。大夥兒都知道他們家的那點兒破事,這時候當然要落井下石了。

忽然一個男聲,傳入耳中:“這位公子好文采,好願與在下切磋一番!”

常歡一抬眼,好吧,就是那西貝混血兒賀若連嘛,沒事插什麼足。於是冷聲回答:“公子說笑了,在下不過是讚賞小蓮姑娘的舞姿,這首詞才應運而生。正經作詩,在下是不行的。你也看到了,我連韻律都不太懂的。沒事就散了吧,柳依依姑娘,趕緊繼續選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