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清華閣(十五)(2 / 2)

常歡縱身下台,動作非常瀟灑,惹得姑娘們又一陣悉悉索索的低聲議論,猜測著她的來曆。

賀若連是個知情識趣的,知道常歡不願意搭理,此刻也不再繼續糾纏,端起酒杯,淺嚐了一口,意猶未盡。

常歡下台,倆眼珠子就直直盯著姚芙碧——你可得說話算話,鐲子呢,還不給出去!

姚芙碧那個恨啊,常歡隨便寫幾個字,自己心愛的白玉鐲子就沒了,忒不值了!可沒辦法啊,大家夥兒都看著呢,好歹也是在上水鎮有臉麵的人家,丟不起這人呀。於是咬碎了銀牙,姚芙碧把那玉鐲子遞給了布菜的姑娘:“拿去,送給她。”此刻,她連小蓮兩字都不願說出口,小蓮是什麼身份,怎麼值得她尊重。

台上的姑娘們自然知道她這種表情是什麼意思,你瞧不上咱們,咱們還瞧不上你呢。小蓮接過玉鐲子,垂著眼簾掃過鐲子,清晰地說道:“在這位公子的詩詞麵前,這樣的鐲子,分文不值。”言畢,小蓮輕輕鬆手,隻見白玉鐲子應聲而落,碎了一地。

柳依依是個有眼力見的,見狀趕忙上前一步,說道:“既然小蓮姑娘不再選花魁,就請小蓮姑娘移步台下,與其他姑娘們一塊兒入座。接著是春香舫的香如玉,如玉姑娘給大家獻技。”邊說,邊打手勢,讓服侍的丫頭們把台上的碎鐲子給清理了。

如玉上前給大家福了福,未語先露笑,說不出的親和:“適才看見這位公子給小蓮姑娘提的詩,字如人,灑脫高雅,如玉羨慕不已。”含笑盯著常歡看了幾秒鍾,如玉笑容漸深,繼續說道,“如玉願為此詩賦畫,隻願這位公子能在如玉畫完之後,為此畫題字!”

能上台的姑娘,沒一個不聰明的,能上前三的,必定是聰明中的聰明蛋。她此時這樣一個舉措,將剛才關注常歡的人,和常歡本人的價值,都轉移到自己身上。

常歡報以一笑,算是應下了。辜負美人的事兒,可做不得……

如玉於是鋪紙研墨,奮筆疾書,與此同時,徐徐開口吟唱:

“江南月,清夜滿西樓。

雲落開時冰吐鑒,浪花深處玉沉鉤。

圓缺幾時休。

星漢迥,風露入新秋。

丹桂不知搖落恨,素娥應信別離愁。

天上共悠悠。”

眾人皆知如玉擅水墨丹青,卻不知她還有一副好嗓子,如今聽她慢慢吟唱,竟有月上柳梢頭的唯美之感。

常歡對著柳儼如伸了伸大拇指:“這一位果然比小蓮高端了。”

切,也不看看是誰看上的人!柳儼如一臉的得意,好像這位如玉是他親妹子似得……人家可根本還不認得他呢。

如玉繪完,將圖紙交予柳依依,便垂首立到一旁,似乎這畫再與她無關。

柳依依仔細瞧了瞧,帶著讚歎,將這畫卷展示在眾人麵前。

如玉畫的是現場速寫,竟然是常歡站在台上,與眾位姑娘並排而立的畫麵,不僅構圖好,且將各人的神韻捕捉得恰到好處,讓人一眼就能認出對象。問題是,剛才如玉也站在台上,根本沒有看到整個場景!可見這是她根據所見,配合想象而完成的,難度又高了一層。

柳依依移步下台,來到常歡跟前問道:“公子貴姓,何必隱瞞。即便不說,到了明日,滿鎮子必定都是公子的消息了。”

常歡知道她說得沒錯,隻是自己是女扮男裝,怎麼說啊。到了明天,有點兒心計的人,必定都能猜出,隱白邊上的就是他帶回來的媳婦兒。她所能做的,就是打個時間差,能探多少消息是多少消息。

這話不能跟柳依依說,於是隻好隨口應道:“在下常樂。”

“常公子,請為如玉姑娘題字吧。”

常歡回答道:“如玉姑娘此畫布局精妙,在下若隨意題字,倒破壞了佳作。不若在下仿照如玉姑娘,吟唱一曲,贈與姑娘可好。”

如玉一臉受寵若驚,常歡同坐的幾位男子卻都微微搖頭——這丫頭今兒太顯擺了,這是憋了多久啊啊……

(這是淩晨4:24啊啊啊……這是碼了多久啊!短暫的夜,黎明請你不要來……)